然後把外套脫掉,就近藏在樹下,整理下衣服,走了出來。
新荊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這衣服根本就不是昏迷前穿的那身。之前四肢酸痛根本沒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如今一看,顯然大有問題。
新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鬼魂:軍事管控區。
新荊:我穿的這是什麼?
鬼魂:海軍的作訓服。
新荊:……我要是上了軍事法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鬼魂:不會的。我想去的地方正好在管控區裡,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新荊:這種地方,你直接飄進來不就完了?
鬼魂:試過了,不方便。
新荊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不方便。他現在在大腦嗡嗡作響,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當場逮住,被發函給自己原單位說,這位同志,這位黨員,于某年某月某日翻了海軍指揮學院的牆頭進了軍事管控區。如果真有這麼一出,他後半輩子到底還要不要過了。
鬼魂似乎輕車熟路,等找到那棟房子的時候,新荊還沒從自己的呼吸亂想裡掙脫出來,就聽着一聲輕響,門吱呀一聲,“他”閃身進了房中。
裡面一片漆黑。
新荊的眼神暫時适應不了黑暗,但鬼魂顯然看得一清二楚。新荊感覺自己在房中緩慢踱步,審量每一個角落。
逐漸地,他看見了房子的布局,這是個現代的仿古建築,白牆黑瓦,古桌古椅,一些玻璃櫃子罩着瓷器書籍,像個普通的人文景點。
這就跟軍事管控區的氣質截然不符了。
鬼魂在房間正中而站,仔細地尋找,然而四壁堪稱是清冷,院落算得上是空曠,依舊沒有什麼收獲。
這已經是他來的第四次,而跟之前一樣,這故居中沒有一絲一毫當年居住者留下的思緒,更沒有殘留的一魂半魄,肯與自己相見。
鄞縣沒有,舒州沒有,汴京沒有,撫州沒有,金陵——也沒有。
墓中沒有,字中沒有,故居中——也沒有。
為什麼。他心想,就那麼不願意再見到自己嗎?不肯原諒我嗎,父親?
新荊感到了一些精神上的倦意。他已經在這兒站了很長時間,遠處似乎能聽到集訓的口号,但這房間的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最終耳邊依舊是一片寂靜。
當天色漸漸變暗,他突然發現幾步外多了個人影。他内心大駭,然而再看的時候,那人長衣長發,明顯就是鬼魂最初的那副模樣。對方垂目不語,一動不動,仿佛是個雕像。
……什麼時候出去的。新荊嘗試活動手指,意外發現能動了。而且不知道什麼緣故,身體上的感知是遲鈍的,那些肌肉的酸痛尚未傳遞過來。
奇怪。他立刻看了眼門口目測了下距離。不管了。這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