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直接跳過了二百步遠的木樁。最終試下來,極限距離近四百步;如果考慮殺傷力,三百四十步以内入榆木半笴不成問題。
校場一片寂靜。役兵心裡都清楚,這是個新紀錄;當前宋軍标配的重弩,有效攻擊範圍不及二百六十步。
神宗沉思良久,最後發出一聲歎息。
“京城造作所年前所獻弓弩,不及三百步遠,自稱良臂。”神宗道,“那如果能叫良臂,那這該叫神臂弓!”
新荊立刻看向王雱,用眼神提醒他抓緊時間領功。而王雱不知在想什麼,居然站在那兒紋絲不動。
于是這事兒落了空。然而回宮之後,神宗留下二位臣子在殿中,看那意思,作為皇帝的獎賞,他們今天有機會在宮内進膳。
新荊實在是忍不住了。如果這一頓飯把軍器監吃沒了,他這輩子都會耿耿于懷。王雱不說,那他來說吧。
“陛下。”他主動行禮道,“西賊遠犯綏德,正需要神臂弓助力;臣願請一千架,為綏德城助力。”
神宗看向他。他這會兒心情不錯。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卿是要五生一千。”神宗道,“暫且不說該不該由卿去前線,單說這一千架的制作,卿這次是借錢、借物,還是借人?”
新荊覺得有點尴尬。他去年離開京城之前,打着要在秦鳳路推廣市易法的名義找官家本人借了一大筆錢,到現在還一分都沒還上。
“……不是借。”他硬着頭皮,換了個更直接的說法,“京城造作所力有不逮,樞密院不願發兵,無論是橫山之困,還是神臂弓本身,都需要更獨立的機構作為支援。臣鬥膽推薦王殿講暫領軍器監職務。”
“這件事。”神宗道,“王安石已經與朕商議過。”
新荊一愣,但心底驟然一寬。
真是默契啊!他心想,自己就是可靠!
“王卿這番,是為你二人留了請賞的機會。”神宗覺得新荊的表情挺有意思,笑道,“既然他有心,朕留你們單獨在這兒,正是要聽聽你們各自的意願。”
新荊思索片刻,道:“黨項人李定獻弩有功,希望陛下賜給他一個漢人身份,在軍器監任職。”
“可以。”神宗道,“家人也接過來。這樣的巧匠,留在邊境,未來也是個隐患。”
神宗又轉向王雱。于是王雱上前一步。
神宗寬慰道:“但說無妨。”
王雱道:“臣希望為自己求個職務。”
神宗笑道:“王相已經替你請過了。”
“不是在京的軍器監職務。”王雱緩緩道,“西賊頻繁犯邊,軍器監設在京城,也應設在秦鳳、環慶,便于軍械交接。市易法、軍器監,都是新法的一環,臣資曆尚淺,願請一個察訪使的職位;未來秦鳳路察訪新荊如果離京,臣可以與其同行,共同負責西線新法事宜。”
他頓了頓,又道:“新荊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