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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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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汴京出發去秦州,就不如從秦州去汴京順利。來京時,後半程可走水路。陝縣西接關中,北鄰三晉,新荊來時專程從這兒的渡口上船東進,他在集津鎮休憩時,發現渑池距離此地不過二十公裡,驿所牆上留詩,竟多是懷古之作,感歎戰國時期秦趙之争,多少英豪輩出,千百年時間倏忽而逝,如今也隻剩下一抔黃土。

新荊的感受要更複雜。在集津驿所,夜幕降臨後,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商販飲酒暢談,讨論不遠處的渑池遺址時,他内心裡算了算距離,發現記憶中的三門峽水電站也在不遠之處,同樣不超過二十公裡。

渑池的殘迹在西,三門峽未來的虛影在東,他在集津臨河而立,仿佛站在了兩個一千年的新老城市中間,也站在了兩段記憶的長河中間。

這種感覺在離開汴京的時候又被強化了。神宗給了他兩輛車,因此不必再坐船,臨行時王雱來送行,交給他一方硯台。

新荊當場被刺激到了。出于一些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原因,他堅決拒絕了這個禮物,使得王雱有些尴尬。

“并不是什麼名貴的禮物。”王雱不由得解釋道,“路途遙遠,這方硯台的蓋子可以鎖緊,便于在馬車上使用……你如果不喜歡就算了。”

“我不是不喜歡,”新荊顧左右而言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能收這禮物,就算沒這東西,我也會時常寫信給你。”

王雱不再勉強。他最近學會了觀察新荊,雖然仍猜不透新荊在想什麼,但已經能看出這人正因為自己的禮物而心煩意亂。

“你送給三娘一支玉簪。”王雱換了個話題,道,“你把她吓了一跳,三娘去問了價,發現那簪子貴得很。”

“我趕不上她出嫁了,提前送個禮物。”新荊定了定神,道,“嫁妝輪不到我操心,但她的妝奁越重,蔡卞就會越小心。這不是壞事。”

“蔡卞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王雱回憶起父親列的随嫁物品清單,笑了笑。“不過三娘見過蔡卞之後倒是很喜歡,兩人見了幾次面,私下就開始聯詩了。”

新荊:“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兒你可不能攔着。”

王雱:“好,我不會攔着。蔡卞的詩沒你寫得好,你如果不想收我的硯台,就寫詩給我。”

“……”新荊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麼,呆了一會,道,“比起聯詩,我更希望你研究研究我給你的那半本書。”

王雱笑道:“研究得好的話,有什麼獎勵嗎?”

新荊又呆了,他感覺這話題走向似乎跟想象的不同,忍不住看向幾步之外同來送行的曾布。

曾布看起來很崩潰。“你不要看我,”他大聲道,“你就當我不存在!”

新荊:“那,感謝子宣兄專程來送我?”

曾布道:“你趕緊走吧你。”

新荊笑了笑,拱手朝幾人告别。啟程後,他獨自坐在車中,逐漸地,感覺被一種莫名的焦躁攥住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鉗制了四肢。

他環顧四周。他這趟出來一共兩輛車,一輛全是佛經和書卷,另一輛,一半是書,留給他一塊休息的位置。

神宗派來的十個人被他退回了七個,留下了駕車的兩人以及一位随從。神宗前日被彈劾大興土木及奢侈宴飲,宋神宗找來王安石本人訴苦,畢竟他真的沒有大興土木;但同天節當日,皇帝突然要求擴大集英殿參宴人員範圍是闆上釘釘的事,王相對皇帝深表同情,他平時被台谏官集火得多了,知道這是什麼滋味。

舊荊回去之後把這信兒透露給了新荊,新荊立刻明白了他意思,連夜寫劄子給皇帝正式上書表示自己用不了那麼多人,他應該為國家财政能省則省。

神宗批準了這條,然後回頭翻了一遍那位台谏官的各項彈劾内容,找了幾條火力過猛又證據不足的,交給了中書嚴肅調查。

這件小事透露出一個重要的信息:新荊和神宗、舊荊目前達成了一種平衡:神宗知道新荊不是臨川王氏族人,但不知道他對舊荊沒有二心;舊荊知道新荊對新黨無害,但不知道他是皇帝有意發展的親信——兩人對新荊的這種信息差非常重要,也意味着新荊對他們二人都有所隐瞞,但都沒有暴露。

這是第一條鋼絲繩。

第二條鋼絲則是:他在走第一條鋼絲的時候,到底能将王雱等人的命運影響到何種程度。

“王硯澤”的靈魂已經消散,而這一世的王雱還活着。問題就在于,他回京一趟,使得王雱擁有了嶄新的官職,從這一刻起,他再也無法用上一世的經驗去判斷王雱的命運走向了。

新荊思慮至此,起身敲擊車壁。趕車的随從聽到聲響,道:“新察訪有何吩咐?”

新荊:“我來汴京時走的武功至京兆府一路,如果打算從環慶入秦州,路上會耽誤多長時間?”

趕車人想了想,道:“可以從高陵沿泾河北上邠州、甯州,沿馬嶺山繼續北上環慶。環州有條河叫葫蘆泉,附近有條商路,向西就進了鎮戎軍,也就是進了秦鳳了。但新察訪要去的是秦州的成紀,從葫蘆泉直接穿山越嶺過來,還不如先從蒲川河南下彭陽,再南下岐山,走渭水古道。折北上再南下,少說也有半月路程了。”

新荊:“如果隻是騎馬,來回就能快些。”

随從笑道:“這兩車東西,比軍隊糧草辎重貴重得多。我這已經是按照急行軍來算了,不知道新察訪有何要事?”

“家兄未來要去環慶做官,我提前一步去看看那兒的情況。”新荊道,“這樣。先按你說的,從高陵沿泾河北上邠、甯二州。定安是甯州的治所,如果時間不夠,我一人一騎從甯州定安去慶州安化,不過一天時間,當日再回來,能省去五六日了。”

随從又笑道:“新察訪所說的家兄可是王雱王殿講?他比你年長,官職較你更高,并不像是剛出家門遊曆的年輕人,怎麼還需要關照如此?”

“你知道什麼!”新荊呵斥道,“西北邊地,外有西賊侵擾,内有将門豪士,不知有多少年輕人被軍功迷惑,卷入泥潭之中。”

随從見他嚴肅,便收斂起來,點頭稱是。

如此一路西行,大約行了十日,還沒到邠州,剛出京兆府,便見到路上有急腳遞奔行入京兆府城,馬上士兵面有倦容,神情緊繃。

新荊心底一沉。他這幾天已經和那趕車的随從混得熟悉了,趕車人尋到就近的驿站,先進去打聽了打聽,出來之後,臉色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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