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厲看着雪孩離開的方向:“我們要不先跟上雪孩?”
柏婪反駁:“不先找夫人嗎?”
鶴厲冷笑:“這麼大個城堡,雪孩一個鬼怪都找不到夫人,你找得到?”
柏婪:“就你長嘴了?”
看兩人一言不合又要吵起來,習禮插空道:“雪孩應該不會放棄尋找夫人吧,要不我們跟着她,說不定就順着找到夫人了?”
柏婪:“行。”
雪孩被半強迫地送回了房間,關門時卡了一下,隐隐感覺有微風刮過。
她一進門便脫下了繁重的長裙,摘掉頭飾,然後動作極為流暢地将束胸和裙撐也脫了個精光,渾身上下就剩了一套大紅色秋衣秋褲。
柏婪見狀心想:嚯,這也太敬業了。
雪孩光着腳,走到窗邊,手托着腮看着日落下的玫瑰花田。
柏婪這才發覺,這個世界的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他們到了這裡這麼久,天空卻始終定格在了黃昏。
雪孩出神地盯着窗外早已看過千萬遍的景色,眼裡是化不開的陰霾。
忽然,一道好聽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你在看什麼呢?”
雪孩吓得一縮脖子,警惕道:“誰?”
鶴厲難得好心地說:“别怕,我是人。”
“……人?”
鶴厲微笑:“嗯。”
誰知,雪孩聽後不但沒有安心,反而吓得猛地張大了嘴,随後——
“啊啊啊啊啊救命有人啊!!!!——”
她慌得露出了一口細密的尖牙,五官被大張的嘴擠得聚在一起,像是整個頭就剩下了一張巨口。
陳绯紅罵道:“鶴厲!你怎麼給人家吓變身了!”
鶴厲無奈:“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柏婪腦中靈光一閃,心想:難道在鬼怪的國度裡,見人了和見鬼了是一個意思?
這時,門外傳來了女仆的問候聲,似乎是因為聽見了雪孩的尖叫。
見雪孩張大嘴要說什麼,柏婪連忙道:“我是給你紅秋衣的人!”
雪孩愣了一下,随後神色一驚又要張口。
“我能幫你找到伯爵夫人!——”
雪孩的動作頓了一下,終于緩緩閉上了嘴。
她神色警惕,恐慌過後,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你是……廣告裡的人類?”
柏婪驚訝:“你知道廣告?!”
“當然。”雪孩頭四處轉着,似乎在尋找柏婪的藏身之處,“你在哪兒?”
“别找了,你看不……”沒等柏婪說完,門忽然被推開了,為了不違反守則,他連忙咽下了後半句話。
進來的是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仆,像是一架白骨,她面無表情地問:“夫人,我剛剛好像聽見了尖叫聲,您沒事吧?”
“沒事。”雪孩冷冷地呵斥道:“出去,不要再随便進來。”
女仆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自顧自說道:“好的,您有事可一定要喊我。”
女仆白骨般的凹陷的臉透着陰森,後幾個字被她咬得很重,隐隐帶上了威脅的意味。
女仆走後,柏婪繼續了自己沒說完的話:“你看不到我,人類在黃昏國度似乎是隐形的。”
“你們怎麼從廣告裡跑出來了?”
雪孩說這話的語氣,聽在柏婪耳中,就像是‘你們怎麼從電視裡跑出來了?’一樣。
柏婪沒回答,反問道:“你剛說……你知道廣告?”
雪孩理所當然地說:“那是我工作的地方,我當然知道。”
柏婪一愣:“無限廣告有限公司?”
“你怎麼知道?”
柏婪驚了:“卧槽,原來是同事?”
雪孩困惑:“什麼意思?”
柏婪說:“我們也在那裡工作……雖然是被迫的。”
雪孩眨了眨眼睛,竟顯出幾分單純天真來:“可廣告的主題不是獵殺人類的遊戲嗎?你們去那工作,是窮得快餓死了嗎?”
柏婪無語:“都說了是被迫了。那你們呢?鬼怪也需要工作嗎?”
雪孩沒回答,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剛說你能幫我找到夫人?”
柏婪點點頭,随後像是意識到雪孩看不見,開口說道:“嗯,我們想離開這裡,正在找方法,我們猜測或許和廣告裡一樣,需要解開某種劇情。”
“可這裡是真實的黃昏國度啊,又不是廣告裡。”
柏婪笑了笑:“對我們來說,其實沒有區别,你們還是挺吓人的。”
雪孩歪了歪頭,突然煞有介事地說:“我明白了!你們是不是人類裡不吓人的那種,不會……傷害我們的那種?”
柏婪不知道她怎麼就得出這個結論,隻得回答:“是……吧。”
“剛剛我就想問了。”
鶴厲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
“你好像很害怕人類?你可是鬼怪,一直都是你殺我們,為什麼現在卻擺出一副害怕我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