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柏婪将自己的傷口也處理幹淨,運動服的内襯已經被基本撕完了。
三人整頓完畢,從煉金工房走了出去。
站在大街上,柏婪先是被刺目的日光晃了下眼,待他看清街上的景色,不由流露出些許錯愕。
面前是一個典型的西方小鎮,形形色色的商鋪林立,商戶門口來往的人群絡繹不絕,吆喝聲、調笑聲、吵鬧聲充斥着這座熱鬧的小鎮。
柏婪從未在廣告中見過這麼多人,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鶴厲和柏佰雖然已經知道了外面的情況,但也仍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柏佰搓了搓手臂,開口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诶,你們說,這群鬼怪是用來做背景闆的,還是也具有攻擊力?”
鶴厲道:“不知道,但按照原文,那隻人面秃鹫現在大概率在鞋店,我們可以過去看看情況。”
柏婪也同意離開,他們現在連一個主要人物都沒見到,需要跟着那隻鳥,找到原著主要的發生地。
三人于是向着人面秃鹫離開的方向找去,所幸小鎮裡并沒有什麼岔路,很快,三人就停在了一間破舊的鞋店前。
小鎮裡其實不止這一家鞋店,三人之所以很快就确定了目标,是因為那從店内傳來的,濃郁到不可忽視的血腥味。
柏佰擡起手示意了一下鶴厲和柏婪,然後站在最前面,輕輕打開了門。
看着他的動作,柏婪有一瞬的晃神,這是他以前常做的事情,站在最前面,率先直面所有未知的危險,為所有人掃清障礙。然而複活後,自己卻連站在隊伍裡的時候都很少,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單獨行動,或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心中感慨,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變得和從前如此大相徑庭了,也難怪鶴厲會認錯人。
腐朽的木門吱呀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柏佰小心翼翼地向内探身,屋内漆黑一片,視線受阻的情況下,血腥味顯得更加令人作嘔。
柏婪原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柏佰腳下,耳朵卻忽然鑽進了一聲細小的抽噎。
抽噎聲很輕,柏婪無法分辨方向,于是就想悄悄提醒走在他前方的鶴厲。
他輕輕拽了兩下鶴厲的衣服,但一向敏銳的鶴厲竟然沒有反應,柏婪隻得快走幾步到鶴厲身邊,這才發現原來這人眼睛一直黏在柏佰身上,半點注意力都沒分給自己。
心髒忽然被小小刺了一下,柏婪磨了磨牙,再拉鶴厲時,直接用了三成力度。
猛地被拉了一個踉跄,鶴厲轉頭睜大了眼睛瞪着柏婪,剛要說什麼,柏婪卻先一步低聲道:“我聽到屋裡有人在哭。”
見柏婪說的是正事,鶴厲這才收住即将發作的表情,沖柏婪點了點頭。
然後在轉身時,倏地向後伸腳,将自以為逃過的柏婪絆了個趔趄。
聽見身後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鶴厲轉過去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笑意。
他拽了一下柏佰,輕聲告訴他了這件事。
柏佰正巧找到了燈的開關,聽見這情況索性一拉開關,不大的房間瞬間被燈光照得一覽無遺。
果然,地面上已被濃稠的鮮血覆蓋,鮮血的源頭,是兩具被啃噬得七零八落的屍體,面目已經被啃食得模糊不清,隻能勉強看出是兩個女生。
與此同時,柏婪注意到了角落裡縮着的兩個女孩子。她們抱作一團,神色驚恐,看着柏婪幾人就像在看什麼怪物。
柏婪估計她們是被吓壞了,看了她們兩眼就去研究屍體了,按照他上輩子的經驗,這種小姑娘越安慰哭得越狠,還不如讓她們自己平複。
但他顯然忘了,這屋子裡還有另一個“自己”。
隻見柏佰走到兩個小姑娘面前,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沒事了,我們也是代言人,會保護你們的,不用害怕。”
鶴厲也難得發了善心,站在柏佰身旁應和了兩句。
隻剩柏婪孤零零地蹲在兩團碎肉旁,活像個沒有人性的惡毒男二。
出乎柏婪意料的是,兩個女生并沒有因為柏佰的安慰而心安,反而更加驚懼着急,其中一個女孩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了,另一個也是結結巴巴。
柏婪聽見她一直在“你,你,你……”不由皺眉,不耐煩地接了句:“你什麼?”
“你……你頭頂!”
柏婪一驚,猛地擡頭,對上了一張笑容詭異的人面。
那隻人面秃鹫竟然還沒走,悄無聲息地倒挂在柏婪頭頂,像是下一秒就要俯沖下來。
柏婪暗罵一句:這算什麼?沒長人臉的蝙蝠不是好秃鹫?!
人面秃鹫尖嘯一聲,直直沖着柏婪而來,他連忙矮身躲過人面秃鹫的尖喙,但此刻的他手無寸鐵,隻能費力地一味躲閃。
柏佰和鶴厲一人拿了根木棍趕上前幫忙,三人這才堪堪擋住了秃鹫的攻擊。
糾纏了片刻,發覺三人難以對付後,人面秃鹫竟趁着一個空檔,轉移目标猛地向兩個女生沖去。
柏婪和柏佰阻攔不及,隻有鶴厲眼疾手快地薅住了人面秃鹫的尾部。
因為過度用力,他手上用來包紮的白布已然開始滲血,柏婪見狀連忙和柏佰一同幫忙拉住秃鹫。
三人一鳥再次僵持,柏婪察覺到自己的體力不斷流失,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于是開始拼命轉動大腦。
目光落在兩團血肉模糊上,他猛然發覺,那兩具屍體竟都沒有腳,他又看了眼兩個女孩的鞋子,連忙大喊道:“脫鞋!它要的是你們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