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還注意到,那些病房門上根本連鎖都沒有,這代表所有病人都可以在任何時間随意進出病房。
他眉頭微挑,跟着院長的同時向病房内望去,發覺那些病人的住宿環境極好,雖然格局和普通病房相似,但環境整潔溫馨,床鋪幹燥柔軟,連餐桌上剩餘的食物都是精緻的粉紅色小蛋糕。
柏婪的目光又落回那位英俊院長的背上,面露疑惑。偌大的醫院隻有他一個人,是如何做到兼顧打掃、做飯、治療一系列瑣事,将一切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條的?
柏婪一邊思考一邊走,忽然發覺自己的手被輕輕碰了一下,他下意識轉頭,發覺一個長相溫婉的女病人正神色擔心地看着自己,她一雙濕潤如小鹿般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想要表達什麼。
柏婪沒什麼反應,但默默記下了那個女生的病房号。
院長帶着他們穿過病房,來到院長辦公室。
奇怪的是,比起整潔舒适的病房,院長的辦公室倒是顯得有些陳舊雜亂,書本淩亂地散在地上,上面是厚厚的灰塵,台燈也傾倒在桌面上,仿佛是被什麼人慌慌忙忙地碰倒了。
院長站在一片狼藉中央,向他們介紹護士的工作。
令人奇怪的是,他們的工作不是照顧病人,不是收拾病房,也不是幫助治療。
他們作為護士,唯一的工作,竟然隻是保護一至三層的所有治療設備和治療室。
院長交代完工作便不再多留,轉身從容離開。
柏婪将身形隐在角落,注意到了院長離開辦公室時狀似不經意勾向鶴厲的眼神,也注意到了鶴厲望着那人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的目光。
一旁的周明帶着剩下幾個人讨論這間精神病院的怪異之處,時不時還夾雜着對他和鶴厲的低聲揣測。
柏婪懶得搭理他們,自從發覺那個英俊院長和鶴厲關系不一般後,他的心裡就莫名不安。
他們看起來似乎認識,但鶴厲是怎麼認識一個鬼怪的呢?如果隻是以前在廣告裡見過,為什麼會看起來那麼在意彼此?
柏婪思考時目光無意識落在鶴厲背上,鶴厲似乎有所察覺,轉過身來,對上了柏婪沒來得及收回的探究目光。
他走到柏婪面前,臉上是若無其事的懶散笑意:“這院長連住的地方都不給,我們不會要和那群病人住吧?”
柏婪看了眼周明他們,回答道:“無所謂,大不了殺個病人騰地兒。”
鶴厲笑了,俯下身貼在柏婪耳邊悄悄問:“他們不是沒惹你,怎麼還在吓人?”
柏婪也小聲回答他:“反正表現得再和善也沒人信我們,我順便幫忙磨煉磨煉他們的膽子。”
柏婪磨煉效果顯著,兩人說話之際,周明幾人已經默默移動到了離兩人最遠的地方。
半晌安靜之後,周明大膽開口:“我們要不要去治療室看看?”
他周圍的幾個男人紛紛附和,鶴厲瞥了他們一眼,對柏婪說:“全是男人的商品很好找,要不你在這看着點他們,我去找商品?”
鶴厲的眼睛明亮又清澈,就那麼看着柏婪,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柏婪點頭之後,鶴厲幾乎迫不及待地向外走去,周明幾人原本還在擔心柏婪留下要對他們做什麼,沒想到鶴厲剛走一小會兒,柏婪便跟了上去,兩人看起來都絲毫沒有在意廣告規則的意思。
醫院地形簡單,拐角不多,柏婪隻能隔得較遠跟着鶴厲。
不知道為什麼,僅憑鶴厲的幾個眼神,柏婪便幾乎能确定鶴厲根本不是要去找商品,他一定是去單獨找那個叫安的院長了。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這樣跟蹤别人,但鶴厲撒謊在先,裝蒜的能力又太強,柏婪也隻能出此下策。
他被背叛過,一點隐瞞和謊言都會讓他難以抑制地感到焦慮,他必須親自确認。
鶴厲步伐很大,柏婪全神貫注地跟着那人,忽然胳膊傳來一陣巨大的拉力,讓他的腳步被迫停住,柏婪下意識就要反擊。
然而在看清了襲擊者的臉時,他猶豫一瞬,沒有再掙紮。
一個嬌小的身影将他拉進房間,正是之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病人女孩。
沒等柏婪問什麼,她便焦急地道:“你們快走,之前來的護士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全被安先生殺死了!”
柏婪聽到這并不意外,鬼怪不殺人就不是鬼怪了,淡定問道:“他為什麼要殺死護士?”
病人女孩咬住嘴唇,猶豫着不敢開口,最後隻是說:“别靠近安先生,拜托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柏婪目光落在她胸口的衣服,上面繡着她的名字,女孩叫阿骨。
柏婪想了想,突然說:“這是一家精神病院,你是一名病人,我為什麼相信你?”
阿骨被柏婪問得手足無措,咬牙吐露了些許實情:“我沒有精神病,這裡真正有病的人,不是我們!”
阿骨用了“我們”,代表那些和她一樣的精神病人,而這家醫院除了他們外并沒有别的人,除了……
柏婪眉頭一瞬間皺緊:“你的意思是,那個院長,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他想殺了我們?”
阿骨急得額頭都出了細汗,卻似乎被某種東西威脅,不敢再多透露一個字。
柏婪接着問:“你為什麼幫我?因為你不是精神病人,希望我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