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安猛地扭頭,眼底閃爍着不知名的色彩。
奇怪的是,他并沒多問,隻是始終平淡如死水的眼裡忽然泛起希冀的漣漪:“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換。”
鶴厲笑笑:“就是有一個問題。”
安有些緊張:“什麼?”
鶴厲:“我需要回去公司才能做出傀儡,可我們一旦離開這裡就會封鎖,那做完我該怎麼給你?”
安皺起眉,似乎有些難辦:“黃昏國度和人類世界界限分明,失去聯系的話,我們幾乎不可能有第二次相遇的機會。”
鶴厲挑眉:“你不是領主,連個聯絡道具都沒有?”
安搖搖頭:“你們剛剛進來的時候,難道沒聽見嗎?”
柏婪猛地反應過來,沉聲道:“黃昏國度守則第十條,禁止以任何方式在非廣告時間内同黃昏國度公民聯絡。”
鶴厲“啧”了一聲。“那就隻能下次廣告的時候,你來找我們了?”
柏婪想了想,說:“你們公民之間沒有聯絡網什麼的嗎,下次我們進來,讓别人通知你呢?”
安依然搖頭:“這裡有兩千則廣告,NPC無數,很難認識足夠多的公民,更别說四個版塊分立嚴重,幾乎沒有溝通。”
鶴厲聞言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那算了?”
安和柏婪同時說:“不行!”
安手指不安地蜷縮,鶴厲一眼看出什麼,淡淡道:“有什麼辦法就說出來,不是連生命都願意放棄?”
安看向鶴厲,目光落在他臉上片刻,終于不再猶豫:“隻有一個辦法。”
柏婪:“什麼?”
“黃昏祭司的三千咒術裡,有一則叫做靈魂烙印,被烙印者稱為奴,施印者稱為主。”安歎了口氣:“奴可以時刻感知主靈魂所在的地方,并受主召喚,隻是生命和人格都會被一生控制在主的手裡。”
鶴厲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們做這個?”
安沖他紳士地假笑:“當然不和你做。”
他轉頭看向柏婪,“我可以在身上烙下你靈魂的印記,這樣就能随時找到你們。”
柏婪猶豫了一下,看向鶴厲,鶴厲沖他笑得溫柔又詭異:“看我幹什麼,他不是在問你嗎?”
柏婪總覺得這個印記有些……私人的意味,不然安也不至于猶豫半天,不過為了阿南,他還是點了點頭。
鶴厲忽然問:“這個怎麼做?”
安:“我有個朋友教過我,每個人的靈魂都有印記,将燒紅的鐵絲彎成靈魂印記的模樣,再用血在外圈寫上咒語,然後烙在我身上就可以。”
柏婪蹙眉:“聽起來好疼。”
安不在意地笑笑:“可能是因為隻有疼痛才能讓人銘記吧。”
安邊說邊将已經陷入昏睡的阿南輕輕放在椅子上,随後撿起一根鐵絲,修長的手指翻飛,複雜的花紋迅速在手裡成形。
“等一下。”
安的手指一頓,擡頭,發現鶴厲不知何時手裡拎着個男孩。男孩臉上長着特别的雀斑,是周明。
他将周明往安那邊一扔,淡淡道:“用他的靈魂。”
安眯起眼:“你要我把命放在一個陌生人手裡?”
“你沒得選擇。”鶴厲拿走他手裡彎了一半的鐵絲,看了一眼後丢進了旁邊燃燒的火堆裡。
柏婪無奈,隻能安慰他:“這個男孩伶俐但沒什麼壞心,我們隻需要下個廣告帶上他,不會讓他知道靈魂烙印的事情。”
“好吧。”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又撿了根鐵絲。這一次他用鐵絲取了點周明的血,一邊十指翻飛一邊默念着什麼。
很快,鐵絲成形,是一個複雜又淩亂的圖案,卻帶着奇異的美感,似乎能從中感受到生機。
柏婪看着覺得熟悉,目光移向鶴厲,怼了怼他:“诶,這個圖案和你臉上的好像。”
鶴厲渾不在意道:“全天下的花紋都一個樣。”
柏婪自然知道以鶴厲的性格不可能做誰的奴,更别提他也沒機會接觸這種隐秘的術法,因而不過是随口一提并沒在意。
安又取了點周明的血,在自己腿上寫了一圈柏婪看不懂的文字。接着,他把剛剛放在火焰裡燒紅的鐵絲拿出,屏住呼吸,沒怎麼猶豫就将鐵絲按在了文字中央的皮膚上。
白煙絲絲縷縷從皮膚和烙鐵接觸的地方升起,安死死咬着牙,額頭青筋暴起,身體也控制不住地陣陣發抖。
他額頭布滿冷汗,卻始終沒出聲,隻是眼睛死死盯着阿南安穩的睡顔。
直到柏婪都聞到了燒焦味,安才放開手。
他脫力地坐在地上,白皙的大腿上,一個鮮紅到發黑的印記格外醒目。
鶴厲觀看全程,始終沒什麼表情,隻是在安踉跄站起來時出聲問了句:“好了?”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