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想了兩秒,停下腳步,望着鶴厲和林蜥的背影漸行漸遠。
确定精靈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後,柏婪轉身道:“怎麼回事?”
習禮:“我根據那個精靈的反應,猜出主靈魂在奧丁的王座附近,但那個精靈卻在引我們往死人之國的方向走,應該是想把我們帶入圈套,所以我提前麻煩鶴厲和林蜥穩住他,好讓我們安心去找真正的主靈魂。”
聞言,柏婪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他們可能會面臨衆神的攻擊,鶴厲還在受傷,那種危險的事情,還是讓我去好一點吧?”
習禮沒有反駁,自如地接受了批評:“嗯,抱歉,下次我會注意。”
柏婪也不是真的怪他,聞言沒有多說什麼,五人向奧丁王座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風平浪靜,想來是那個精靈還沒有發現異狀。
奧丁的王座位于整個世界樹的頂端,王座并不是什麼普通的椅子,而是一座巨偉的瞭望塔,能夠看見宇宙之中的萬事萬物。
衆人到達時,隻見瞭望塔上一左一右停立着兩隻大鴉,那是奧丁的勘探者。
宋茶茶仰頭看那宏偉的瞭望塔,嘴巴不自主微微張大:“鶴哥猜毀掉主靈魂的載體就能釋放主靈魂,我們不會要……毀掉這玩意兒吧?”
林小蛇輕拍了下宋茶茶後腦勺,“笨蛋,你怎麼知道主靈魂一定在這座塔裡,也可能是上面那兩隻鳥哇。”
宋茶茶先是震驚地捂住後腦勺,随後呆呆道:“哦……有道理……”
習禮轉向柏婪:“你怎麼想?要上去看……”
罕見地,一旁陳绯紅打斷了習禮的話:“有東西來了。”
陳绯紅對危險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習禮信任她,頓時收了聲。
柏婪也察覺到不對,當機立斷道:“向上爬。”
瞭望塔由石塊壘疊而成,有很多能夠借力的凸起,柏婪先托着宋茶茶上了塔,習禮從另一側上塔,陳绯紅見狀也照樣将林小蛇托了上去。
衆人向上爬了已經有十幾米,忽然覺得大地顫動了幾下,柏婪出聲提醒其他人認真爬,自己單臂挂在凸出的石塊上,朝塔下看去。
瞭望塔的視野很好,柏婪即使隻爬到十分之一的位置,也能清楚看見遠處的景象。
遠處森林出現了一片烏泱泱的黑色,毒液一般侵蝕着森林,大片樹木接連轟然倒下,那一片黑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瞭望塔。
等柏婪真正看清那一片黑時,頓覺毛骨悚然,差點手一滑掉下塔去。
隻見巨人、衆神、精靈、侏儒、人族五族集結,聚集成一支巨大的隊伍,展示出了空前的團結。
令柏婪感到驚悚的是他們的表情——扭曲、麻木、憤怒,沒有一絲生機,如一具具行屍走肉。
更可怕的是,他們每邁出每一步,連步伐的頻率都一模一樣,整齊劃一如一隻活死人軍隊,朝瞭望塔席卷而來。
柏婪就那樣盯着他們靠近,心裡難以抑制地爬上絕望,這個由神主宰的廣告實在太過艱難,讓他時常感受到一種叫做無力的情緒。
心跳因緊張而不斷加速,柏婪邊向上爬邊看着他們越來越近,直到能看清他們翻白的瞳仁和開合嘴唇裡細密的牙,聽見他們詭魅一般的低吟——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柏婪苦笑一聲,又轉頭向上爬了幾米,一邊隐約感覺這次真要完了,一邊還有閑心擔心是不是因為鶴厲那邊出了事,這群怪物才會朝他們湧來。
就在他向上爬的幾秒内,那詭異可怖的聲音已經來到了腳底。
柏婪低頭,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隻見那群行屍走肉并沒第一時間爬上塔追來,而是一圈圈圍繞在瞭望塔下,仰頭用毫無生機的眼睛死死盯着幾人。
成千上萬雙詭異無神的目光如有實質,饒是柏婪也有點承受不住。
突然,上方傳來一聲驚呼——“習禮!”
柏婪迅速轉頭,微長的劉海被風掀起,習禮放大的瞳孔在面前一寸的地方一閃而過。
柏婪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握住習禮的手腕,胳臂被下墜的重量沖擊,發出一聲悶響。
習禮手腕也傳來劇痛,但他立刻反應過來用另一隻手抓住受力點,腳也蹬上石壁,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才沒讓柏婪的胳膊徹底廢掉。
柏婪疼出一頭冷汗,習禮先是飛速說了句抱歉,然後道:“我已經登頂,被主靈魂推了下來,他就在塔頂,能看見也能碰到我們!”
主靈魂一直看着一切,怪不得沒有被鶴厲他們騙到。
與此同時,為了查看習禮情況,不得已向下看的陳绯紅看見了塔下的景象,忍不住罵了句髒的。
她剛剛隻是聽見那恐怖的聲音,沒敢回頭看,這回看清了,腿也軟了一半。
柏婪擡頭看了眼,宋茶茶和林小蛇都已經接近頂端,陳绯紅在她們身下護着,三人都聽見了習禮的話,沒有往上爬。
“我先上去。”柏婪咬牙,用還在鈍痛的胳膊握住了尖銳的石塊。
習禮:“我和你一起。”
柏婪沒說不,但他攀爬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将習禮甩到身後。
距離塔頂一米時,他将身形隐在塔頂凸出的一圈石台下,悄悄移動到瞭望塔背面,一個翻身利落地登上塔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