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渠穿梭在海市的街道上。
他拄着拐杖但又健步如飛,一邊在腦海裡回憶着照片中女孩的身形,一邊于黑夜中細細尋找相差不大的身影。
晚上11點,從網吧到酒店的這條路,有窸窸窣窣的人影經過,但沒有那個他要找的人。
手機振動響起,是來自小狼的消息。
[一拳砸你臉上]:我報警了,警察登記了情況信息。
[一拳砸你臉上]:半小時後還沒有消息,會遠程做筆錄
唐渠迅速發了個OK,看見路邊有幾家仍開着的小店,連忙拿着照片去問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女生。
小賣部老闆皺了皺眉,搖搖頭說沒看見。
連問了幾個都沒有,他望着遠處的江面,感受着内心因為劇烈運動而狂跳不止的心髒,默默思索。
然後他敲了下自己的頭,暗罵一聲。
豬啊!如果這個時候散心,江邊肯定比街道要更加合适,就像自己昨晚那樣。
唐渠艱難地走下台階,到達近水平台,江對面明亮的燈火已然熄滅,他沿着昨日觀景的路緩緩前行。
并且有些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腿已經不能再這麼折騰了。
但幸運的是,沒走多久,見到前面聚集了幾個人,光着膀子圍在岸邊,忙忙碌碌在做些什麼,還有一對小情侶也在不遠處牽着手竊竊私語。
他湊過去,在夾縫中眼尖地看到地上躺了兩個人。
“什麼情況?”他瘸着腿沖進人堆。
“剛救了兩個女孩,在水裡挂了好久,諾,就在那顆柱上。”一位青年男子解釋道,雙眼幹淨地像大學生,口音聽着又不似本地人,他指了指江中間的立式浮标:“還好那東西有個地方可以抓,不然她們指不定要漂到哪去。”
“這水流這麼湍急,得虧我們人多,湊一塊手牽手才過去給弄下來,費老鼻子勁了。”另一個同學接道。
“你認識她們?”有人好奇:“我剛叫了救護車,過會兒你們可以一起去醫院。”
“對,我在找她。”唐渠指了指地上穿着白色T恤的、和自己剛看到的照片可以完全對上的女生:“太感謝各位了,我……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事”
說罷,他連忙蹲下身,但一隻腿不得勁,便幹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觀察這個連他也不知道姓名的女生狀态。
女生閉着眼,極其虛弱的樣子,但食指伸到鼻尖處時,可以感受到呼吸。
幾位年輕小夥倒是沒察覺出什麼異常,“哈哈”兩聲過去,還沉浸在救人兩命的喜悅和激動中,恨不得現在就和身邊人吹噓自己今夜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唐渠坐着觀察幾個青年的狀态,莞爾一笑,确認倒在地上的兩位女生都沒什麼生命危險後,他才放下心來,給水如許去了一條消息:“人找到了,目前看沒事。”
救護車的聲音慢慢響起,護士匆忙擡着擔架走過來,将兩位女生送上車,他也準備跟着一起上車。
一旁的青年們擺擺手,表示自己要走了。
唐渠同樣揮揮手,思考了一瞬,還是走過去要了一個人的手機号碼,免得後續水如許或者這個女生的親人想要感謝時,再去某眼某書上發信息尋找。
那幾位青年剛開始甚至連電話号碼也不願意留,硬要整什麼做好事不留名的佳話。
唐渠笑道:“都是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到時候家裡人肯定想親自感謝,再不過往學校寄個錦旗,說不定還能加分。”
為首的小夥撓了撓頭,最終還是不太好意思地留下了自己的手機号。
伴随着救護車特有的嘟—肚—嘟—肚—的聲音,唐渠收到了水如許的語音通話。
“我現在在救護車上。”他一接通便彙報情況,“醫生說呼吸、心跳都沒有異常,需要去醫院做詳細檢查。”
對面“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唐渠靜靜等着她,幾秒過後,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