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口稱“宗主”,但語氣中一絲尊敬都無。
秦玉山面露無奈,好聲好氣道:“别這樣對蘇宮主說話。”
此時場面混亂——吵架的有,繼續拱火的也有,還有幾名天啟宗弟子忙着安慰自家宗主……一時之間沒有人顧得上人數單薄的昆侖山派。
魏音塵不習慣應對這樣的場景,早早便溜出了人群,跑到被五花大綁的魔修那去了,此刻正蹲着仔細研究那嚴絲合縫長在人體上的魔爪。
江清月收回視線,略有一絲無奈——沒想到就算是過了一百年,仙遊宮和天罡宗也還是能見縫插針的吵起來,這兩個宗門到底有何種孽緣?
不過……
她向四周瞧了瞧,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大對。
且不說其他,不論是高傲的仙遊宮還是如今四分五裂的天罡宗,看起來都不是熱心腸的人,他們怎麼會因為義莊之事齊聚于此?
往常他們管轄地區内出現的妖魔并不算少,也沒見他們如此重視,難不成到了今日便轉性了?
江清月不信。
這時,一聲痛苦的哀嚎将她思緒拉回,擡眼看去,方才還洋洋得意的門生此刻跪倒在地,面容扭曲,抽搐着爬不起來——他的四肢竟是被外力彎折成不正常的弧度!
蘇映雪站在他對面,将一縷發絲别在耳後,笑意中帶着一絲煞氣:“我還以為你是多麼有骨氣,多麼甯折不彎的人呢?瞧,這不就彎了嗎?”
“貴派宗主不方便管,那我便隻好代勞了,想必他如今已經知道‘後悔’兩字怎麼寫了吧?”
秦玉山臉色一白,吓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在那聚成一團的紅色陣營裡傳出幾聲模糊的反駁——“就算他說的不對,你也不能打他!太粗暴了!”
“我倒覺得他說的全是真話,瞧瞧他們,男男女女姿容皆異于常人,這哪裡有仙門正派的模樣?”
蘇映雪眼珠一轉,盯住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在掌心凝成一團靈爆:“滿嘴胡話歪理。怎麼,你們不會以為法不責衆這句話在我這裡有用吧?”
隻是她剛有動作,那團靈爆便被另外一道擊潰了,一道平直無波的女聲道:“蘇宗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幾息間,那說話的幾人已經站在了衆人面前,他們身上穿着一襲古樸的黑袍,神情自若,平靜無波道:“修仙者以能力為尊,縱然仙遊宮有不妥之處,天罡宗從旁門左道處去挖苦議論,也隻會顯得天罡宗更加技不如人,面目可憎。如此一來一往兩個宗門皆有所得有所虧,也算扯平了,大家也莫要再在此事上費心勞力了。”
——如此一視同仁剛正不阿的發言,除了紫霄宮沒有旁人。
蘇映雪利落的收回靈力,挑眉道:“那當然,我可是最講公平的人。”
秦玉山仍是默不作聲,但明顯是松了口氣,隻是他身後的天罡宗衆人面色有些不好,但此刻已經沒有人再去理會他們。
紫霄宮的修士皆身着黑衣,面無表情時更顯得不近人情:“我們接到飛鶴傳書,說此處有魔修出沒,不知此刻那魔修在何處?”
紫霄宮門風嚴謹,為人處世也粗暴簡單,從不像其他宗門那樣見面先客套幾個來回才扯到正事上去。如此直來直往久了,衆人也都習慣了他們的處事之風。
紫霄宮的到來緩解了原本咄咄逼人的氣氛,衆人也總算有機會瞧一瞧這個讓他們齊聚在此的魔修。
那魔修被捆仙索綁的嚴嚴實實,面上表情卻不見一絲慌張,反而是一派閑适。
一名紫霄宮修士眉尖一抽,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便聽那躺在地上的魔修揚聲道:“好久不見啊,不知你們可還記得我嗎?唔,應該不會忘記的吧,畢竟是你們親手把我逐出紫霄宮的啊!”
那人面色巨變:“你是懷德?”
——這什麼破名字,一個缺大德的人竟然叫懷德?
懷德哈哈大笑:“不錯,就是我!”
一名紫霄宮弟子道:“住口,你心術不正陷害同門,犯下錯後仍不知悔改,真是令人不齒。”
“犯錯?”懷德面容突然猙獰起來,“我反了什麼錯?唯一的錯就是拜入紫霄宮這個道貌岸然的的狗屁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