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山的路因為有人作伴,一下子就到了。
五條悟到了山上最先做的,不是去找夜蛾,而是好奇的不得了的讓夏油傑現在就打開包給他看。
他預想了裡面是封禁的什麼祖傳咒具之類的,或者是那種打開沖出一隻拳頭的惡作劇,然而裡面全是夏油傑帶來的家鄉特産。
他自己的衣物隻有少量幾件,疊的工工整整的用真空袋裝了塞在角落裡。
而那些點心,夏油傑細心的根據每個人的口味不同,準備了不一樣的。
給五條悟的那份,是一種包了滿滿紅豆沙泥的和果子。
外形是一隻可愛的白粉色貓爪,吃起來很甜很甜,甜到五條悟現在還記得那一口下去綿密的豆沙味道。
那會兒他站在學校高大的石質鳥居下面,大少爺做派的習慣性讓夏油傑給他端着點心盒子,他自己徒手捏起那塊貓貓爪品嘗。
陽光曬着兩個清瘦挺拔的身影,是個對多雨的早春而言,難得的好天氣。
晴空萬裡,湛藍澄澈,櫻花落滿了整個肩頭。
是了,晴天。
意識回籠,彼時的少年從五條悟眼裡消散,他艱難的扭過頭,視線看向五條家祖宅的方向。
隔着遙遠的距離,他仿佛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潔白濃密的眼睫終于支撐不住,緩緩落下。
一個時代随之落幕。
他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道:
晴天,要好好長大。
.
十七年後。
“所以,這就是我爸媽相遇的故事?”
一家裝潢溫馨的咖啡廳裡,臨着窗的位置,圍坐着六個人,顯得這個角落稍稍有些擁擠。
桌子正中間擺了個生日蛋糕,蠟燭還沒點燃,散發着甜甜的奶油香氣。
但桌子邊這六人,沒有一人注意力放在這個蛋糕上。
今天是平安夜,店裡一直循環播放着符合節日氛圍的歌,裝飾的也都是和聖誕相關的,許多人在和店裡的聖誕樹合照。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角落裡這邊略顯沉寂的氛圍,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
方才說話的是一個黑發少年,鼻梁上架着副墨鏡,剩下的小半張臉,因為怕冷,也藏進了暗紅色格子的圍巾裡。
圍巾是剛收到的禮物,來自坐在他左手邊的一位棕色短發女士,這是他的生日禮物。
對方也戴了副墨鏡,仔細看,能發現左眼處有淺淺的疤痕。
他注意到氣氛有些沉悶,從圍巾裡擡起臉來,墨鏡滑到鼻尖,露出了一雙和五條悟如出一轍的蒼藍之眼。
這雙眼睛裡噙着笑從另外幾人臉上掃過,故作輕松的笑道:“我就說我爸明明叫五條悟,我也是五條家現任家主,可我卻姓夏油,原來是這個夏油……”
這麼多年沒人和他提起過這些,他對小時候的記憶都很模糊,還一直以為自己是老爸年輕時在外鬼混出來的私生子。
坐在他對面的虎杖悠仁和他一樣也是頭回聽自己老師的這段過往,他很感興趣,便追問道:“家入小姐,後來呢?”
他們這個大侄子是怎麼來的?
虎杖和野薔薇隻記得當初入學後沒多久,突然發現五條老師在買嬰兒用品,才得知他有個兒子這件事。
當時驚訝到不行,還想去問知情的伏黑惠和狗卷前輩,結果後面發生了澀谷之變,沒來得及。
晴天本人也是好奇到不行,尤其是在一旁的狗卷叔叔和伏黑叔叔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過來時。
硝子清了清嗓子,下意識的摸出煙來叼進嘴裡。
在自己面前時硝子阿姨從來不會抽煙,她這一舉動反常,晴天不自覺的坐直了點身子,跟着緊張起來。
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硝子深吸了口氣,最後很輕的歎了下,看向今天過生日的少年:
“晴天,其實……最開始你不是人。”
“啊?”晴天懵逼的眨了眨眼,什麼個意思,他還能是條狗不成?
家入硝子一句話硬控了晴天虎杖薔薇三人,三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
這讓她頗感壓力。
她一面在心裡吐槽着五條悟不靠譜,竟然将這種說明身份來曆的事委托給自己;一面又感歎,十幾年前的自己果然還是太單純,以為這種事會很好應付。
硝子想了想措辭,改口道:“你是個孤兒。”
晴天:……怎麼感覺這話比起剛才,更像是在罵人了?
“硝子阿姨,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黑發少年小心翼翼的詢問,眸子清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辦公室的那組培養皿序号是我弄亂的,但是虎杖叔叔那天也在,他是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