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诶！”他沒喊住，往後視鏡裡一看哪兒還有兩個小崽子的影子，他隻能無奈的搖頭，“青少年。”】

“什麼？！”所有人，在場的所有人，隻要是直面過萊克斯盧瑟和知道超人的真實身份——其實也不用知道，那一手瞬移加漂浮飛空就能看出來了，而且視頻裡的克拉克根本沒帶眼鏡——的人都在震驚于這個世界的離譜。

綠燈俠幹笑了兩聲：“額，你們倆小時候，關系還挺好的？”他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能夠說出這句讓他大腦停轉的話。

閃電俠震驚到喃喃自語：“他們是怎麼走到反目的？這個萊克斯是知道超人的身份的吧？他肯定知道克拉克的超能力秘密，他以後也要針對超人嗎？不對不對，他肯定能知道超人就是克拉克，他們還會走到這一步嗎……”

超人的震驚則是另一個層面的：“爸……喬納森還活着……”是因為這個萊克斯嗎？這是……他帶來的改變？但是他們的世界不是還有固定劇情——

是，萊克斯和這個世界的人們的感情肉眼可見的深厚，而超人早在上一個視頻就看到了萊克斯“改變現實”的手段，隻是這會是真的嗎？他能夠為了其他人……步入死亡？隻為了改變命運？

相對來說蝙蝠俠的反應反而是最小的，可能是他早有預感，也可能是上一幕給他創的不輕，他隻是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他會面臨一個很可怕的未來，”衆叛親離，無家可歸，“……他最後真的變成我們的那個盧瑟我也不會意外。”

超人反而有不同的意見，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視頻中那個小克拉克不同的經曆過沉澱後的天藍色眼睛微微閃爍着：“他不會，因為他做出的每個選擇都出于他自己的想法，而他的想法太過簡單又堅定……”

超人已經明悟，為何無論是單純到說什麼信什麼心思還很敏感的布魯諾·萊恩，還是受過創傷走投無路理應警惕無比的科倫汀·弗裡尤斯，又或者見識過太多黑暗并在其中沉浮摸爬滾打，甚至從監獄剛出來的加斯帕·克魯塞都能夠信任萊克斯。

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萊克斯說回來秋收也不是瞎說的，收獲的季節得能賣出去才能真正“收獲”，所以作為商人的萊克斯特意跑回來也算是有個正當的借口——幫忙賣糧。

瑪莎坐在一旁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孩子捧着蘋果派吃，一邊吃一邊聊天。

萊克斯：“叔回來了嗎？”

克拉克最近可能是快進叛逆期了，很是随意的比了個OK的手勢。萊克斯眼神死：“你甚至不願意開口敷衍我一下。”就在他話音剛落下時，喬納森走了進來：“是吧，可能是青春期特有的小個性。”

萊克斯：“噗。”

克拉克震驚看過去：“我沒有！”

喬納森才不吃這一套：“我剛才喊你們兩個，裝沒聽到的是誰？”

克拉克的目光移開了：“普通人是沒有辦法在那麼遠的地方聽到的，我這是維持人設。”

“普通人也沒辦法帶人飛回家，”看起來喬納森已經習慣了這個樣子的克拉克，他一點兒驚訝的表示都沒有，甚至還有心思向萊克斯告狀，“你看他，我就說青春期到了吧，他還不承認。”

萊克斯在旁邊看戲看到笑得肚子疼，他一邊笑一邊用力重重點頭，一副堅決支持喬納森的樣子。很是令人喜愛的活潑樣子，瑪莎在一旁看的滿臉喜愛，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在外面沒吃好？瘦了，在家這兩天多吃點。”

萊克斯乖巧的任由瑪莎揉了腦袋，眼裡盛着幸福的亮汪汪的光：“嗯！”】

超人從身體的最深處歎出一口氣：“真好啊……”不知道是在感慨誰的幸福。

【驗糧是個技術活，也是個大吃回扣的機會——誰說吃回扣不是一門技術呢，有幾年沒陪喬納森跟收糧的人驗糧萊克斯差點忘了，這是群什麼吸血鬼，将人骨髓敲出來的野獸。

萊克斯手攥成拳頭：“你是哪家的？不知道盧瑟集團已經把斯莫威爾包圓了嗎？”他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收購代理人從胸口摸出一張名片，他帶着些老牌資本的傲氣和對風頭過剩的新貴的隐晦警惕，總體而言，還是看不上這個隻有十五歲的小總裁的：“如果有問題的話你也可以聯系我們總公司，相信小盧瑟總裁一定有相應的門路吧？”他眼神有些憐憫。

“沒想到總裁的家人在堪薩斯居住，早說嘛，早說我們一定會照顧一下的，既然是小盧瑟先生開口，就按市價的最高算吧。”

萊克斯回憶起剛剛他們随意劃爛口袋，讓裡面的内容物随意散落在地上，然後在地上抓一把就丢進檢測機器的行為，又看向那張名片，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接過名片，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母“B”，擡頭：“好啊，那就承蒙你的照顧了。”

送走了收購代理人後，萊克斯看向一聲不吭收拾東西的喬納森：“……前幾年也是這樣？”

“……”喬納森歎氣，“孩子，别生氣。”

“我怎麼不生氣？！”萊克斯突然情緒激動，他很久沒感受到這樣的憤怒了，怒火從胸口正中砰然炸開，“他們欺負人！！”

平日裡那些靈巧的口舌全都沒了用處，各種想法和思考在腦中反複咀嚼，跑到嘴邊隻有一句蒼白無力的：“他們太欺負人了……”

沒人能夠反抗，因為支配者的力量過于強大，導緻無論是什麼樣的掙紮都如此可笑，哪怕擁有超能力，又能做什麼呢？克拉克站在門口，有些慌亂的看看喬納森，又看向萊克斯。他其實是習慣了這樣的邏輯的，他不明白為什麼萊克斯能氣成這樣，大概隻有喬納森略有所覺。

萊克斯的下一句話讓喬納森的猜測落為現實：“他最開始想讓你同意的那個價格，”萊克斯冷笑，“比上一年少了三美分，就這個價格去掉成本你還能收入多少？他們還讓不讓人活了？是不是下一步就是壓低土地價格，收購斯莫威爾了？”他本來回來是想和斯莫威爾的農會簽訂供銷合約的，他帶着盧瑟餐飲管理有限公司的合同回來時，可沒想到自己能夠正好和四大糧商的目标重合。】

蝙蝠俠是唯一看懂了這個片段的人，他的眉頭緊鎖，嘴角抿出的弧度和萊克斯如出一轍。

他對這種現象的痛恨也和萊克斯如出一轍，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萊克斯會怎樣應對這樣的現實，他有預感，萊克斯會給出一個很可怕的，也是所有人的都想不到的答案。

【當天夜裡，萊克斯坐在房頂，克拉克飄在旁邊：“真的不需要我陪？”

萊克斯嫌他煩：“趕緊回去吧你，我自己下的去，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會兒。”

“好吧，不過等你靜好了喊我，我——”克拉克還想再争取一下。

“不要，不許聽我這兒的動靜，”萊克斯伸腳踢他，“待會兒可能會涉密，盧瑟集團的事，合同吹了我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又不是你的問題……”克拉克嘟哝了一句，“好吧，我回去睡了。”

萊克斯看着他翻身下樓，回了他自己的房間，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屈起膝蓋把臉埋了上去，一時間萬籁俱靜，世界安靜又空曠的可怕。】

超人歎了口氣：“我看懂了……但這種事情很難改變，力量在這個時候是最無力的東西……”

閃電俠躊躇着：“他是不是責任心強過頭了？”哪怕是最離譜的超級英雄也不會為這種事情陷入内耗，要是因為這種問題陷入内耗，那大家一起黑化成超反得了。

蝙蝠俠有不同意見，但是他隻是保持了沉默。

【萊克斯突然擡起頭，臉上是驚人的堅定，那表露于外的憤怒已經收回眼底，化作沉澱的火焰在那裡燃燒，永不熄滅。他拿出另一個不常用的備用機，給一個陌生的号碼打過去一個電話。

“hello？”對面是一個之前從未出現的女聲。

“維嘉，”萊克斯張口，“是我，萊克斯盧瑟。”

“呀！小萊總想通了？”維嘉聲音懶散，“打算同意我的計劃了？”

“不是，找你商量個其他的計劃，”萊克斯趴在自己的膝蓋上，未成年的身軀縮成一團看起來有點可憐，但是說出的話和可憐一點邊都不沾，“我想把四大糧商扳倒，你有辦法嗎？”

“等，等一下，emmm，你是說四大糧商？ABCD四大糧商？”維嘉的聲音比起驚訝和不敢置信，更多的是興奮。

維嘉：“哈！你的私人訂制計劃協助師上線！為了更好的定制計劃，我得确定你想達到什麼樣的效果——他們怎麼惹到你了？”

“你想讓我在這裡盤點他們剝削世界的累罪？”

“哦，哦哦哦，懂了。那麼準備好了嗎？想要達成你的想法，你要準備的是一場零和博弈的無硝煙的戰争。”維嘉循循善誘。

“我知道，你有想法了？”萊克斯一聽就知道維嘉要開始了。

“我說個詞，”維嘉那邊傳過來吃東西的聲音，“貿易戰。”

萊克斯腦海中靈光一閃：“糧食貿易戰？誰和誰？等等……是我傻了，除了那個地方還能是誰呢——”

“對咯，東大，某神秘的大國是個善良又心懷天下的大國，”維嘉的聲音變得神秘，“所以他們在已經能夠保證自己的糧食安全情況下一定不介意以聯合國解決饑餓的名義援助那些困難的地區。”

“前期以聯合國解決饑餓的名義給出口國搞自給自足生産線，不行就直接送糧，”萊克斯瞬間跟上思路，“然後ABCD肯定坐不住，估計會披當地反對勢力皮搞點針對聯合國的恐襲，不，是絕對會。”

“把水攪混！我們也可以下場把事态升級——”

“no，”萊克斯習慣性的踩了一腳刹車，“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管他們死活啊。”

“長痛短痛的選擇題，”維嘉很是縱容自己這個老朋友，“沒事，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事态會自己升級，我們可太熟了不是嗎？接下來的這一步就是最重要的。”

“怎麼讓東大和他們的糧食貿易戰打起來，”萊克斯頭又開始疼了，“不，東大不一定會下場吧？”

“那就一部分美國本土搞線上購物，一部分以聯合國或者慈善名義給貧窮的工業出口國，這些國家的饑餓問題都挺大的，主要是得在讓ABCD的東西賣不出去，資金鍊斷一下，”維嘉拆了零食坐在電腦桌前噼裡啪啦找資料，“可能會壓收購端的價格，但是農民已經可以選擇盧瑟集團了，這時候就輪到你來出血啦，反正你有錢的吧？嗯？大都會新秀首富，但是總是被老錢拒之門外的小萊總？”

“别罵了……”萊克斯耳朵都紅了，“好吧，我來收購，我一個人也吃不下全部吧？東大抛的ABCD收，當他們收到吃不下的時候肯定會反拋——”

“是的，”維嘉此刻的聲音冷漠到近乎冷酷，“這個時候就看你的決心了。”然後她語調一轉：“當然也看東大的心善啦～向他們展示你的‘真實’，賭一把他們會不會坐視不理盧瑟集團的暴斃，嘿嘿。”

萊克斯：“……我謝謝你。好吧，我後天就去趟東大。”】

蝙蝠俠震驚到說不出話，他數次擡手，但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沒關系，綠箭俠替他說：“沒有人！會因為！收購價格不滿意！就去搞四大糧商！沒有！！”

綠箭俠：“我們不這麼做生意！哪怕是罪犯，□□，那些該被沖進下水道的家夥！都沒有這麼做生意的！”

這通電話對他們的沖擊太大了，閃電俠蒙的隻能問：“他說的東大，是什麼？是一個國家嗎？”

“東方大國，”超人的迷茫不比他們輕，他還算是輿論一線的人，但是也看不懂這個操作，“一般來說是指代印度的……”

蝙蝠俠此刻終于緩過來，他給自己的同事們解釋：“不是……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萊克斯準備借助另一個國家的力量去沖擊糧食的價格，使他要針對的四大糧商資金斷裂。糧食價格降低是糧商不能容忍的，這直接關系着他們的利潤，其次如果糧價能夠通過這種手段波動，這就代表他們對糧食的壟斷出現了破綻，他們掌握在手中的定價權受到了挑戰。

“而萊克斯的計劃最大的問題在于，他選擇的那個力量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沖垮這四個糧商……”蝙蝠俠神色複雜，這是一個即使看透了也無法阻止無法抵抗無法預防的計劃，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陽謀，自由市場人家想賣就賣你管得着嗎？

這個萊克斯……還有他的智囊團，都是群不得了的人物啊，先不說可行性和手段的強硬，光是這個思路就夠其他人想一輩子了。

這裡的其他人主要指超人和他的部分同事，他們的表情已經徹底空白了。

綠箭俠還在崩潰：“他到底是什麼人？！他這個行商思路怎麼都這麼邪門？！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不擅長經商的，這一套下來哪個公司不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