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正官說的話必然有用,經部典籍一萬兩千卷,史部藏書十萬三千冊,子部書籍二十萬冊,集部典籍十五萬五千冊。
紀綏快速回想,這局比看書,看的不是内容,是數量,這些書籍加起來,一共是四十七萬冊,四十七,加上之前的猜想,這下面是奇門遁甲陣。
若真是此陣,肆和柒那當是驚門和杜門,那些數不是密室編号。
紀綏快速到燭台下确認,蠟燭的蠟油不斷滴下。
肆号,杜門。
也就是說,剛開始是在生門,若以生門開頭,他們作直線退了兩個房間。
“紀姑娘看出什麼了?”白衣裝作驚訝問道,順便離快蹭到他身上的金誠遠了點。
紀綏把剛剛的推測和盤托出,白衣眼神閃過一絲詫異。
很強的記憶力和推理能力。紀明昭,你是個天才,可為什麼偏偏是紀蘊章的女兒。
若你不是,該多好。
白衣将手攥成拳,又漸漸放開。
“可是知道這些我們又能做什麼,而且蠟燭,快燃燒殆盡了。”白衣緩緩說道。
紀綏猛地看向他。
“密室移動是有規律的,是蠟燭對不對,蠟燭是特制的。驚門多為兇險,燭台被撞,蠟燭被快速消耗了一部分。
第一次空間移動是因為過了足夠的時間。
若是沒猜錯,這蠟燭燃盡了他們就都出不去了。
死循環,不燒蠟燭,房間不會轉動,蠟燭燒完了,出不去。
而且現在來看,禮部尚書所說,均不是生門和四門的編号,也就是說,生死門未必是真的生死門。
金誠不知何時醒了,聽來聽去,直接上前揮手滅了蠟燭。
房間瞬間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想讓出去機關控制權在我們手裡,滅了它不就行了?”金誠不以為然的說道。
傻帽,你是真完蛋,蠟燭熄滅了,那怎麼點燃,你要鑽石取火啊,紀綏想給金誠來一大錘。
紀綏快速适應,敏銳的察覺到石壁又開始震動,來不及做他想,做好密室再次移動行進的準備。
然而等了半天,密室卻隻是震了一下。沒人看到,黑暗中,白衣在某個石塊上按了一下。
紀綏每次檢查都是在牆壁移動完成之後,自然找不到機關。
隻有在牆壁開始移動時,第二道機關陣才會顯示出來,石陣才能發揮作用。
現在,密室機關禁制被破。
“白公子?”紀綏逐漸适應黑夜,見白衣隻是站着未有任何動作,直覺告訴她白衣看出了什麼,而且知道密室具體在什麼時候會移動。
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神态自若,或許是性格使然,但一個尋常人絕不會是如此反應。
且他剛開始對金誠并未展現真正實力,是舊傷未愈還是有意藏拙。
明明那晚他展現出來的實力,絕非今日一般,别的不說,這人輕功稱得上卓絕。
他說他是嘉州人,那是,九皇子周崇宇的封地?
“紀小姐不必擔心,在下察覺到,這石牆似乎并未挪動?”白衣向紀綏走近了些。
金誠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适應了黑暗,又看到紀綏和白衣離得很近。
不是,為什麼站到他們中間。明明大家距離都一樣,總感覺有一種自己是個外人的感覺。
莫名凄涼。
密室與密室似乎也有不同,此時二号密室内。
“孟庭硯,這房間肯定有機關,找找,不然再這樣下去,我們真要變成刺猬了。”鐘離春野躲着四面八方射來的箭矢,抽起帷帽,在面前形成一個真氣屏障。
可是這箭似乎無窮盡,密室内無死角的被大量箭矢包圍。
孟庭硯在鐘離春野身側,防着見縫插針飛射過來的箭矢,飛快的按動着每一塊石磚。
鐘離春野逐漸有些吃力了,孟庭硯突然大喊一聲。
“鐘離春野,接着。”一個石子被抛了過來。
鐘離春野起初不明白是何意,拿到手瞬間理解孟庭硯想幹什麼了。
牆壁能放出箭,這麼多的出箭筒,隻要方向和力度适當,就如同彈珠一樣,用快速射出的小石子堵住這些筒口,化被動為主動,才是破局之法。
鐘離春野不斷接住孟庭硯丢過來的石子,起初未得竅門,準頭很足但力度有偏差,有一個點位分明卡住了但因為力道不夠,箭矢射出直面鐘離春野。
“小心。”孟庭硯在她身側,正好看到那個方位。
一把拉住她,兩人因為慣性力一起擦着地面摔出去,鐘離春野胳膊擦傷,仍舊彈出最後一個石子,封住了最近的一個筒口。
邊緣封住的筒口形成一個狹窄的死角空間,鐘離春野隻是胳膊擦傷,孟庭硯卻是整個後背均傷到。
“為何不先自己避讓?我命硬,一路那麼多危險都沒死,我能抗住,但是你呢,若是那一箭沒躲過,這裡又治療不了,到時該怎麼辦,你會死的孟庭硯。”
鐘離春野扶起孟庭硯,讓他側身靠在牆壁上。
“我也想不了那麼多了,你若是受傷了,也無處治療,擦傷和箭傷,選一個肯定選皮外傷嘛,我沒事。”
孟庭硯本就全靠藥吊着,這種傷對他來說也是極重的,臉色與鬼也沒什麼分别了,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但是他覺得很高興。
不再是别人的拖累,他也可以保護别人,即使自損,也值得。
“這次來參加大比,其實是我求來的,不是家中強制參加,是迫使,但是迫使留下。”孟庭硯笑了一下,眼中都是希冀。
“能幫到你,我很高興,沒死不是嗎?賭對了,你真的很厲害鐘離春野。”孟庭硯直直地看着她。
鐘離春野感同身受不了他的情感,想起之前她對他說自己來京城參加大比是因為正好趕上了熱鬧,他也是和他一樣激動。
那時竟沒有覺察到,他是京城人,風雲大比曆屆均是在京城舉辦的,他怎麼可能覺得新奇。
原來是為了讓他活着,家中管的太嚴,不準他去人流太多的地方。
“鐘離春野,你給我講講外面的事吧,人,景,事,什麼都可以,行嗎?”孟庭硯靜靜看着鐘離春野,最後兩個字說的有些小心翼翼。
鐘離春野也漸漸平複了心跳頻率,“行,就當給你講故事了。”
有一次,我到綠野原,那兒牧草悠悠,牧羊成群,牧笛聲聲入耳,那兒的酒很好喝,還有一種京城沒有的樂器,聲音有一種直擊靈魂的雄渾感。
那之後,我往西行,到過赤焰漠,沙丘連綿,烈日灼灼,駝鈴在滾燙沙地上回蕩,還有一位阿姐很熱情,帶我看了許多精美的綢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