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僵持片刻,煉獄杏壽郎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兩顆小火苗蹭地從他眼底竄起,他看向少女,鼓起臉,活像一隻小倉鼠。
“我很感謝飛鳥姐姐救了我!但是!作為男生,被女性那樣抱回來的話,果然還是有點在意!”他大聲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随即瞥開眼,耳尖又因為回想起剛才的情形而泛起淡紅。
啊……這就是所謂的雄性的自尊心嗎?
飛鳥泉一拍腦袋,如夢初醒。
再看那邊的小豆丁,那副在表達過不滿後依舊氣鼓鼓的别扭模樣,頓時讓她冷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飛鳥姐姐!”男孩身子一彈,抗議道,“請你别笑我了!我是認真的!”
“啊?”飛鳥泉抿嘴,裝傻,“我沒笑,你聽錯了。你在這等着,别亂動。”說着,她轉過身,快步往外走去,肩膀無聲地抖動着。
身後傳來煉獄杏壽郎抓狂的指控:“嗚姆!你明明有在笑!”
……
飛鳥拓人到鎮外出診去了,飛鳥泉隻得自己動手,将男孩腿裡那根木刺取出來。她先換了一身裝束,挽起長發,然後來來回回跑了幾趟,端來取暖用的炭盆,又拿來了酒精、棉花、鑷子等一系列工具。小孩子心思單純,不記仇,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饒有興緻地蕩着腿,觀看她做準備工作。
“姐姐,飛鳥醫生不在嗎?”
“不在。”
“嗚姆,那姐姐幫我處理傷口嗎?”煉獄杏壽郎歪過腦袋,“哇,姐姐你竟然真的會嗎?”
臭小子敢懷疑她的技術?就算學得再爛她名義上也好歹是個醫生的徒弟好不好?飛鳥泉額頭上蹦出個井字,帶上一次性手套,往木闆凳上一指,粗聲粗氣地命令:“少廢話,上腿。”
誠然,她在醫學方面确實沒有天賦,但基礎的外傷處理還是在實踐中記住了。木刺埋得比她想象中深一些,她費了好大勁才将那根血淋淋的玩意兒從男孩腿裡剔了出來。末了,她長舒一口氣,再度用酒精将傷口消了一次毒,拿過紗布把創面包紮起來。
最後,秉承着做好人做到底的原則,她将煉獄杏壽郎送到了家門口。
“最近天氣冷,傷口不容易感染,你注意不要碰水就行,定期換紗布。”
飛鳥泉叮囑幾句後,天色幾乎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揮揮手,正準備離開,煉獄杏壽郎卻抓住她的衣袖。
“請在這裡等我一下,泉姐姐!”不知何時起,這小豆丁已經自說自話地把對她的稱呼改了。男孩“哒哒哒”地跑進庭院,片刻後又匆匆跑出,手裡多出一小捧紫色的花朵。
“請帶着這個!天已經黑了,萬一遇到鬼的話,這些紫藤花會保護姐姐的!”
他微微踮腳,将花朵舉到少女跟前,雙眸閃閃。焰色的頭發襯着紫色的花朵,在一片素裹的冬日裡,格外賞心悅目。
飛鳥泉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雖然她并不覺得自己會撞見鬼,但這些花讓她心情很好。
她單手接過花朵,另一隻手輕輕掐了掐男孩糯米團似的臉蛋。
夜燈亮起,朦胧的光線柔化了她的五官,為那張向來清冷的面龐添上一絲暖意。那淩厲深邃的雙眸也溫和下來,燦燦暖金讓煉獄杏壽郎想起陶罐裡的蜂蜜,醇厚香甜。
他又忍不住盯着那雙眼睛多看了一會兒,直到面前的少女直起身子,與他拉開距離。
“謝了,小不點。”她将花搭在肩上,倒着走了幾步,與他道别。然後,她翩然旋身,在男孩的目送下,沒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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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過去了。
自她把煉獄杏壽郎從林中撈回來之後,飛鳥泉遇見那小豆丁的次數突然多到離譜。
剛開始那段日子裡,他三天兩頭跑來,以“不想讓家人擔心”為由請求她幫忙換紗布,倒還合情合理;可為什麼他現在痂都快掉光了,她還能隔三差五在各種地方偶遇他啊?
“泉姐姐,你在買什麼吃的啊?”
“泉姐姐,你喜歡吃什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