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能說完,就被為他們端來茶點的雛鶴打斷。
“泉小姐,和煉獄弟弟一起做手工之類的怎麼樣?”雛鶴柔聲提議。
飛鳥泉眼前一亮,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夠特别也夠私人。
“雛鶴小姐,還是你靠譜!”由衷地道過謝,她将茶一飲而盡,匆匆離去。
宇髓端過她那份未動的點心,笑得幸災樂禍:“飛鳥那家夥,絕對會在自己發現之前就被吃幹抹淨的。”
聞言,雛鶴也笑了笑,不置可否,望向方才被飛鳥泉掀起、如今依舊在微風中輕輕晃蕩的門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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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雛鶴的啟發,飛鳥泉回去又思考了半天,終于想到了完美的約會内容——與杏壽郎一起自制西式生日蛋糕。
雖說她的廚藝不怎麼樣,但她這回終于想起,世界上有‘菜譜’這種凝聚各路廚神智慧的東西可以供她參考。
于是,她向擅長做點心的宇髓妻子們确認了在家制作蛋糕的可行性,并在虛心求教後,拿回了長達兩頁、寫滿詳盡标注的手把手蛋糕制作教程。
從技術層面來講,做蛋糕并不複雜,但每一步工序都耗時耗力。
光是制作用于裝飾的奶油,就得先将生牛奶靜止幾個小時用來分出奶脂,再攪拌上半個小時,以讓奶脂固化。
為了能趕在天黑前把蛋糕做出來,在煉獄杏壽郎生日當天,兩人一早便去城裡買回了所需的材料,開始着手制作。
鷹柱宅邸裡的隐都被飛鳥泉批了假,對煉獄杏壽郎充滿敵意的小金金也暫時被寄存到了蝴蝶居。少年終于如願以償,得到了一整天不被打擾的、與泉姐姐的獨處時光。
因此,就算是做攪拌奶脂這樣重複枯燥的體力活,他也樂此不彼。
這會兒,煉獄杏壽郎又被飛鳥泉派到院子裡,看守烤爐内的蛋糕底。
雖然他更希望能和飛鳥泉一起待在廚房,但由于碳烤爐的溫度難以精準把控,必須得有人定期檢查蛋糕狀态、調整炭火,才能避免将其烤焦。
黃油與白砂糖的香甜,逐漸在午後清新的空氣裡彌漫開來。
煉獄杏壽郎将爐門拉開一條小縫。爐内,炭火正散發柔和的紅光,幾十分鐘前還是液體的面糊已經在模具裡變為松軟的固态,呈現均勻的金黃色澤;糕體仿佛在微微呼吸,中心還有幾個氣泡破裂形成的細小洞孔。
他還是頭回做蛋糕,正興緻勃勃地凝視這一切,飛鳥泉的聲音便從廚房裡傳過來:“杏壽郎,你來一下。”
少年耳朵一豎,立即對烤爐裡的蛋糕失去興趣,屁颠颠地往廚房跑。
廚房裡,飛鳥泉正站在櫥窗下的料理台前。奶油的制作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她正在進行最後一步,也就是加糖調味。
飛鳥泉近年來壓根沒碰過廚具,煉獄杏壽郎上次看到她做飯——不如說是炸廚房——還是在她加入鬼殺隊之前。
那天她臨時起意,想試試用清蒸的方法燒魚,沒想那魚剛下鍋便劇烈抽搐起來,幾個撲騰便從鍋内撲到了地上。
魚身又濕又滑,他們倆趴在地上抓了半天也沒抓到,還順帶把廚房弄得一片狼藉,最後各自挨了槙壽郎叔叔一個爆栗。
今天,飛鳥泉難得進一次廚房,有模有樣地在素色和服外紮了圍裙,綁了襻膊,甚至還戴了頭巾。
目前為止蛋糕的制作還算順利,因而她心情不錯,輕哼着不成調的小曲,不緊不慢地攪拌木碗裡快要完全成型的奶油。
感受到身後的視線,她微側過頭,對不知為何駐足在門邊的煉獄杏壽郎招招手:“你過來嘗嘗夠不夠甜。”
待杏壽郎走到她身邊,她從碗裡盛出一勺奶油,一手握住木勺,另一手候在勺子下面,将勺子往他那邊遞。
木勺太淺,她又一不小心舀了太多,還沒遞到一半,依舊存有些許流動性的奶油便從勺子邊緣溢出;得虧她另一隻手還在下面接着,才避免了弄髒地闆的後果。
“見鬼,”她罵了一句,慌忙将木勺丢回碗裡。然而正好落在她虎口上方的那一大塊奶油卻已經滑進指縫、随時都有掉到地上的可能。
飛鳥泉想都沒想,直接将那隻手代替木勺、遞到煉獄杏壽郎嘴邊。
這動作意欲不能再明顯,可杏壽郎就像是被整懵了似的,先看看她,再看看她的手,許久沒有動作。
眼見奶油又沿手指往下滑了些許,飛鳥泉急了,催道:“你快點!”
“額……”
煉獄杏壽郎的喉結上下滾動,呼吸不自覺地重起來。
身體開始因慌亂而發熱,可他眼下沒時間思考慌亂的原因——在飛鳥泉的催促下,他僵硬地低頭,将嘴唇覆到她拇指與手掌的交界處。
他任憑奶油在嘴裡化開,眼睛則直勾勾地盯着飛鳥泉看,看着她收回手後将薄唇貼上虎口與食指,快速把上頭剩餘的奶油吮幹淨。
做完這些,她走向水槽,而煉獄杏壽郎有些神思恍惚地緊跟在她身後。
飛鳥泉轉開水閥,将手伸進銅制龍頭下的細流中,問不知為何跟她一起過來的少年:“怎麼樣?夠甜嗎?”
“……”
煉獄杏壽郎答不出話來,因為他方才在想别的事。
他在想她那隻修長漂亮的手,在想她手指上修剪整齊、圓潤飽滿的指甲蓋。
他在想她那僅僅隻在食指上停留片刻的唇;他在想,倘若那是他的嘴唇,那它必定不會隻停這麼一點點時間。
他在想他會如何親過她的指尖,吻過她的指腹,在每一節指節流連,而後到達她的手掌、手腕,再一路向上——
少年沒有繼續想下去。他的臉已經紅透了。
但僅僅是這些畫面,就足以占滿他的全部思緒,以至于他完全不記得奶油是什麼味道的了。
飛鳥泉等了半天,手都快洗完了,也沒等到杏壽郎的回答,不免有些奇怪。
她欲轉身詢問,在那之前先甩了甩已經洗淨的雙手,又伸手去關水龍頭。
不等她将水閥完全擰緊,一具火熱的軀體便從後面撞上來。
飛鳥泉一怔,放在水閥上的手僵在原地。未關緊的龍頭下,水珠啪嗒、啪嗒地滴進槽裡。
隻見煉獄杏壽郎用胸膛緊緊貼住她的後背,手臂環在她身前,将她牢牢箍在自己與水槽邊沿之間。
他就那樣抱着她,不說話,也不動作,呼吸深沉,滾燙地打在她耳廓後面。
即使隔着幾層衣物,飛鳥泉依舊能感受到那顆年輕心髒的劇烈跳動;不出片刻,她的心跳就已經與其趨同。
不知不覺,女人已然置身于密不透風的熊熊熾炎之中。
在徹底窒息之前,她擡起手,手掌摸索着、覆上少年的臉畔。
“杏壽郎……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