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槙壽郎叔叔,您剛才所說的,我大多無可否認,唯有一點除外——不管您之後怎麼罵我,今天我都要在這裡反駁您。”
她端正地跪在那兒,肩背筆直,視線灼灼,沉靜地凝視着屋内那個不願回頭的男人。
“隻有天賦異禀之人才能創造改變嗎?我不這樣認為。因為,五年前在神戶的那個晚上,沒有天賦的您已經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多虧了您,我才沒有在神戶郊野被鬼啃噬緻死;多虧了您,我才得以成長為一個能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幫助他人的劍士。”
“您救過太多人了,這點改變對您來講或許完全微不足道。但對于我、以及每個被我從鬼口中救下的普通人來講,這是我們生命得以延續的契機,是遠比‘消滅鬼之始祖’之類的理想更為切實、更為深刻的改變。”
“所以,槙壽郎叔叔,雖然我不知道您怎麼定義所謂的‘天才’,但您将并非天才的自己定義為‘廢物’這一點,我實在無法苟同。在我心中,煉獄槙壽郎絕對不是廢物——”
……
‘——他是在危難之際回應我祈求的救命恩人,是即便天資平平、也依舊頂天立地的劍士。’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飛鳥泉的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一時間隻盯着那個身披焰紋、和五年前如出一轍的背影發愣。
“丫頭!站起來!!”
背影的主人大喝出聲;他沒有回頭,長發被劍風掀起,火焰般飄揚在暗夜裡。
“帶她走!!去和醫療班彙合!!”
“……是!拜托您了!!”
瀕臨極限的四肢重新開始動作,在男人的掩護下,飛鳥泉喘出幾口粗氣,穩妥地抱起好友的身體。
“它的血鬼術是能傷害肺部的冰晶,一經吸入即時生效,請務必注意!願您得天庇佑、戰無不勝,炎柱大人!”
大聲将已知的情報傳達後,飛鳥泉再度發動呼吸法,縱身向寒空躍去。
身後,冰制藤蔓緊追不舍,在觸碰到她衣角的前一瞬,又被火光硬生生地截停。
炙焰和寒冰再次在半空迎頭相撞,兩股強力的對流角力不出半頃,便“轟”地各自将對方抵消了個徹底。
殘餘的熱流尚未散盡,煉獄槙壽郎就改用雙手持刀。
“喂!用冰的混蛋!”前臂的肌肉盡數隆起,他咬牙怒吼,“你的對手是老子我,渣滓!!”
直到今夜稍早都被丢在角落蒙塵的日輪,已經被火與冰打磨得嶄新透亮,煥發出宛若地獄之炎般熾熱兇猛的紅光。
刃鋒微偏,劍氣凝聚在刃尖,下個瞬間又如熔岩般爆發,猙獰地朝上弦之鬼撲咬過去——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金虎發出足以撕裂空氣的咆哮,仿佛開啟死鬥的困獸,狠戾異常。
縱使是上弦之二,也不由被那虎爪逼得後退了幾步。
就這一會兒功夫,那個金眸小姐已經帶着她的朋友逃出了很遠,棕色的衣袂就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童磨略覺可惜地歎了口氣,收回視線,頭一回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煉獄槙壽郎身上。
“炎之柱……嗎?”
金扇“咔嚓”一聲振開,童磨輕輕咬住扇邊,饒有興緻地上下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來。
“我已經好久沒有碰到過炎之柱了呢,上次碰見還是七十……不對,八十多年前吧?”他用另一隻手輕點下巴,好整以暇地算起了年份。
“對我來講是稍稍有點難殺的柱呢,畢竟你們的體溫比普通人要高嘛,貌似對我的血鬼術有一點抗性呢!不過,正因如此,你們的味道也比普通男人要稍微好一點哦,雖然還是完全比不過小姑娘的味道就是了——嘛,果然還是女孩子的身體更為美味一點呢。”
舌尖緩緩舔過犬牙,童磨歪過頭,露出大大的、不曾達到眼底的笑容。
“我再說最後一遍,别礙事,尊敬的炎柱先生。不然的話,我就隻能先拿你當開胃小菜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