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的風撲打在臉上,像是随時都會将她扯碎,愈發劇烈的呼号充斥耳膜,像地獄之手攥緊她的心髒。人在天地面前就是如此渺小,祁憐隻在心裡安慰自己,反正隻有一瞬間,隻有一瞬間而已。
但,落到半空的時候,她卻忽覺腰上一緊,一條長綢如九天懸瀑,從上傾瀉而下,繞了幾圈,穩穩纏住她的腰。
失重感消失,她在那瞬間訝異轉頭,是誰救的她?視線移動過來,她看到了一點影子,就在那一瞬間,祁憐瞳孔驟然緊縮,頸後卻忽然一痛,刹那間失去了知覺。
武雲珂将人穩穩攬在懷裡,落在了地上,又收了長綢,她的臉色很差,一旁地上就是那刺客的屍體,呈大字躺着,血混着黃白的之物從他身下流出,惡臭撲鼻。
這會又有幾人從旁邊林子裡出來,有男有女,皆是黑衣蒙面,見到武雲珂,倒頭便拜,口中皆稱尊主。
武雲珂冷冷環視她們一眼,隻問站在一邊的紅意,“誰讓你們動手的?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手嗎?還弄得這麼大陣仗!”
紅意朝她抱拳躬身道,“主子,不是我們的人。”
“不是?”
武雲珂忽然想到了什麼,“燕麝呢?”
人群裡走出一個來回她,“尊主,我們的人在上面林子裡發現了燕麝,她暈過去了,旁邊還有兩個被卸了下巴的黑衣人廢在那。”
“捆了,多用些手段,給我審!”
“是!”
紅意這會站在她邊上,“主子,這回的刺客,好像是專沖着我們來的,難道主子你的身份已經洩露,自從到了京城,我們可是步步小心,從未出過意外,但自從這丫頭來了。”
說着她瞟向武雲珂懷裡昏迷不醒的祁憐,眼裡竟溢出若有似無的殺意。
武雲珂也瞧了她一眼,眉眼裡俱是警告意味,“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休要自作主張。”
紅意面無表情收回目光,低下頭去,“屬下隻是擔憂,主子會感情用事,這丫頭雖然瞧着沒什麼心機,可畢竟是那人的女兒。”
武雲珂看着祁憐昏睡的臉,她臉頰上新添了幾道刀傷,是方才為了救她們,與那刺客搏鬥時留下的,此時仍緊皺着眉頭,就連在睡夢裡,也不甚安穩。
于是不自覺抱得她緊了些。
“她一直在京城,與那些事情,都沒什麼關系。”
說到這,武雲珂忽而又自嘲地笑了下,“再說了,紅意,我們這種人,連家都沒了,還配談什麼感情。”
說話這會,已經有人将燕麝扛了過來,又綁了那兩個黑衣人丢在地上。
“尊主,我們去打探的人說,皇帝那邊已派出了人馬來找您。”
武雲珂想了下,說道,“無妨,不用管皇帝那邊,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我們再議論下一步。”
夜幕漸深,皇帝那邊派出找人的兵馬隻在懸崖邊找到了近乎散架的馬車還有躺在車裡昏迷不醒的柳賢妃,雲昭儀卻不見蹤影,皇帝因此而大發雷霆。
又因今日遭了伏擊,皇帝出巡的車隊沒能按時抵達行宮,大隊人馬隻好就地紮營,在一小塊清理出來的空地上,臨時搭出了許多營帳,又派大量衛兵守護在四周。
月上中天,皇後帳中。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今日定能除掉她們嗎?她們一個好端端地回來了,另一個你竟告訴我說找不見人了!什麼叫找不見人了?”
“你急什麼?我剩餘的人都已經在林子裡搜了,那雲昭儀在宮裡就算再能耐,在外她都隻是個柔弱女子,能跑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