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裡的人仿佛被一股魔力吸引了一般,一臉癡迷地盯着眼前的表演,誰也不說話,耳邊回蕩着歌舞聲。
隻有客人如此,店内的工作人員依舊如常。
這種時候,越與衆不同就越是引人注意,須映寒沉下心來,努力将自己融入人群。
她佯裝得與身邊人别無二緻,混在裡面根本看不出來。
台子上挂着一隻彩色燈籠,一道鼓聲落下,燈籠從天而降發出一聲巨響,台下的人無動于衷。
須映寒看到其中一個跳舞的演員對台下比了個手勢,随即她再次從對講機裡聽到了店長的聲音。
“時間到了,去兩個人,把東西拎到後廚。”
在包廂間來回忙碌的服務員将推車放到一邊,和店長一樣用同樣的方法進了那個秘密空間。
須映寒時刻關注着那邊的一舉一動,他們進去不到五分鐘便出來了,兩個人手上各拎着兩隻紅桶。
從後面走過時桶裡飄出來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須映寒皺了皺眉,她聽見在她的斜前方有人打了個噴嚏。
是宋玉君。
這股突如其來的腥臭味濃郁到讓普通人聞了都想吐,更不要說嗅覺異常靈敏的她了,這一個噴嚏打下去,她難受地捏了捏鼻子,忽聽見有人對她說:“别動。”
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須映寒,她立刻察覺到異樣把手放了下去,恢複到了“中邪”的狀态,和那些人一起盯着台上不動彈。
好在那兩個服務員已經走開了,和店長進了後廚,現在火鍋店一整個大堂各個角落散布了近十名員工,他們站在固定的地方扣下牆邊的開關。
“咔嗒”一聲從水裡伸出八個噴頭,足有三米高,中心的紅光亮起,噴頭逐漸向外展開成蓮花狀,高速旋轉着噴灑池水。
細密清涼的池水落到每個人的身上,水面浮起一層層煙霧,像在山間誤入了茫茫大霧之中。
神奇的是,血腥味消失了,對宋玉君尤其的友好,她感覺鼻子裡有些濕潤,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那些噴頭就如同一個大型的空氣清新劑,原本火鍋店裡有各種醬料煮沸的味道,還有那幾桶肉帶來的血腥味,統統被淨化了個幹淨。
噴頭藏回水底,歌舞依舊,人們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他們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會以為自己開了個小差。
在場的隻有兩個人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控制這些機關的員工都各自散開了,隻要不說,就沒人發現這出戲的端倪。
須映寒在人群之後巴巴地望着宋玉君,等着她出來找她。
她們二人在包廂門口會合,須映寒指了指十六号包廂:“再去看看。”
她今天勢必要找到進去密道的方法,她趁亂觀察了,這裡的員工輕而易舉就能進去,說明這門壓根不需要什麼鑰匙和技巧。
能看出來他們和店長一樣淡定從容,到了門口沒有一絲停頓,或許這是開門的關鍵。
須映寒在門前的空地上繞了兩個圈,把自己當作是火鍋店的員工,大步流星地往那兒走。
她以為要撞上了,實則不然,在她面部、四肢乃至80%的身體貼近門的時候,門以她行動的速度向後移動并向右邊的牆壁靠攏。
在她進去後的一秒鐘内又重新合上,一點聲響也沒有。
宋玉君在外面看着她水靈靈地進去了。
門關合的那一刻,盡頭的地面向下塌陷,延伸出一條漆黑的通道,通道很短,最裡面懸着一隻燈泡,泛着微弱的光。
“你大膽走,就能進來了。”
宋玉君學着須映寒的姿态,想象面前沒有東西,閉眼走了過去,還沒睜眼,她被一雙手緊緊抱住了。
因為再往前一步,須映寒就要被她推下去了。
此刻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大部分員工也都去了前場,沒人發現她們,于是很順利地混進來了。
一共八個台階,很陡,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
燈泡上沾了一層未知物,黑紅黑紅的,像幹涸的血液,一根電線吊着晃晃悠悠。
地面一秒恢複原樣,好像沒人來過。
這是個很窄小的空間,正中間擺着三個大垃圾桶,中間的蓋子上貼着“廚餘垃圾”的标簽,剩下兩個都貼了一隻白色的骷髅頭圖案,但不是人的頭骨,是羊的頭骨。
宋玉君從下台階開始就一直在捂鼻子,不用開垃圾桶的蓋子,她隐隐猜出來裡面裝了什麼。
須映寒一隻手放在了蓋子上,望向她,她很自覺地退到了邊上,雖然離得沒有多遠,等下還是會受到來自氣味上的超強沖擊,但這麼做至少讓她有個心理安慰。
須映寒深吸一口氣,掀開了蓋子,是滿滿一箱的骨頭,骨頭甚至都沒有剔幹淨,表面粘附着很多的皮肉,銜接處還黏着紅血絲。
上面一層的顔色相當新鮮,感覺它的主人不久前還在活蹦亂跳,轉頭就死在了案闆上。
須映寒又開了另外兩個,貼了骷髅頭的同樣裝了血淋淋的骨頭,隻有那個貼了廚餘垃圾的是真的裝了普通的廢紙廢物。
她将兩邊的袖管卷了兩道撸到手肘的位置,扒着垃圾桶在裡面翻了起來,才翻兩下,小臂以及手上全是殷紅的血,散發的味道沖得她小腦發昏。
她上半截身子都快埋進去了,在裡面翻出來一堆頭骨,她把頭骨捧在手心裡端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