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友既能尋到這裡,還能讓棱鏡主動出現,想必是有所求,不妨現身一見,我們坐下交談。”
聽到這話少涘才想起自己和阿牧二次進來時,都在腰間别着隐身符。
可惡,忘了這茬,早知道就不出手了。
少涘難得有些懊悔。
【也罷,本也就是要打一架的】
【先打再說】
她轉瞬就安慰好了自己,既然找不到人,那就把這裡都炸了,看她能藏到哪裡去。
少涘平擡起手,指骨泛白,準備将手中符咒四散出去。
正當她環視周圍,尋找哪個方向最易防守之時,戎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不出聲我也知道你是誰。是下午的那個小姑娘吧,看到符咒的時候就猜到是你了。”
戎令聲音不辨悲喜:“我們可以談一談,我承認下午是我太沖動了。”
少涘舉起的手一頓,這怎麼又能交流了?
她此刻隻覺得自己一向不喜和人打交道果然是對的,這一變再變,捉摸不定的态度當真煩人。
許是見少涘還不做應答,戎令又開了口,隻是這次,聲音添上了絲怅然。
“我有一愛物……”
她停頓了片刻。
“我也不記得是什麼了,但應當是十分喜愛的,晌午你二人剛至廳内時,我原是想好好待客。”
“不知怎麼,見到你身上那件衣裙,這心中怒火四面湧起,燒得我整個人思緒不清,隻想抓住你去祭奠我那不知所蹤的愛物。”
屋前磚地上方憑空出現一道裂隙,一面巴掌大小,嵌着銀絲的黑面銅鏡從中緩緩飄出,與天上鏡湖折射出一道閃光,刺得少涘下意識閉眼閃開。
她提高警覺,很快少涘就發現,這面鏡子毫無攻擊的迹象。
待鏡子完全展露出來,戎令從中飄出。
她面容平和,雙手交疊在身前,看上去與下午的豪邁灑脫,暴躁怒吼都不同。
此時的戎令,極其端莊沉穩,倒真像是個門主的樣子。
“現在我們可以聊聊,說一說你要做什麼,以及……為什麼我看見你,就會想起那件愛物可好?”
這番話說得竟叫人有些不知從何處開口。
少涘蹙眉,眼睛一眨不眨緊盯着戎令。
屋内,阿牧轉身朝着歲歲走去。
“可不可以告訴哥哥,你為什麼要站過來。”
離開了少涘的歲歲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她隻眨巴着眼睛和阿牧對視,并不開口搭言。
阿牧隻好循循善誘:“你看,剛剛少涘姐姐有什麼問題,是不是都讓我來問你?”
看着歲歲陷入思考,他再添把柴:“那就證明少涘姐姐信任我對不對,你看我也是管她叫阿姐的,更何況……”
阿牧從袖中掏出歲歲所繪制的符咒,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她把這個也給我了,證明我們是一起的,少涘姐姐現在就在外面保護歲歲,歲歲難道不想幫姐姐嗎?”
半晌,歲歲指着門口方向才出聲道:“那邊黑。”
阿牧有些不解:“我們剛剛不是從那裡進來的嗎,歲歲怎麼現在害怕啦?”
“剛才不黑,現在黑。”
“那歲歲站到這裡,也是因為其他地方黑嗎。”
小姑娘看着阿牧點了點頭。
“這裡呢。”
阿牧起身後退一步。
歲歲搖晃着腦袋。
“那……這裡呢。”
阿牧再後退一步,出聲詢問。
這一次他看到小姑娘小嘴一癟,眼睛開合之時淚珠瞬間滑落。
阿牧轉過頭,望向與歲歲所站那塊鏡面一同被符咒連接着的,棱鏡的第二面。
守在門口的少涘垂眸想了想,覺得戎令此人情緒大起大落,十分不可信。
但現下對方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不論是處于身在自己地盤的自信,抑或是對自身能力的自傲,此事都有可利用之處。
【阿牧,将剛剛那枚隐身符給歲歲貼上,找個位置躲好】
少涘退開兩步,将房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
随後,伸手輕輕點在門扇上。
‘吱——呀’
門扇向内開啟。
與此同時,門口的位置由上而下砸落一枚鏡子,被掼碎的聲音響徹寂夜。
少涘擡頭望去,黑漆漆的裂隙出現在鏡湖中,内裡一片漆黑,唯有幾束光線交疊重合。
果然,她就知道,和人打交道最煩了。
少涘将手中符咒甩了出去,随後在靠近門口處的牆面上貼上了張符紙,而她自己迅速躍至之前就盯好的位置。
甩出的符咒中隻有一張是沖着戎令竄去,其餘幾張四散開來。
一時間院内火光四起,爆炸聲響此起彼伏。
點染在鏡湖裡,倒是十分好看。
少涘猜得沒錯,那張裹挾着最充沛靈力,朝着戎令甩去的符咒,在接觸到她的瞬間跌落在地,爆炸開來。
閃爍的火光中戎令的身影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