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牧如此說,外面的人哪有不明白的,‘哄’地一聲炸開了鍋,都是揣測阿牧與那瘋婆子的關系。
仍有不信邪的人誤以為阿牧是不明事端,隻是可憐老妪才如此行事,再上前兩步勸誡。
“小哥啊,那婆子可憐不得,我們這裡一大半的禍端都是由她身後的懷王所起,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啊!你快快出來,我們可将事情講給你聽。”
“我是問,誰剛剛罵的人?”
阿牧對着那位苦口婆心的人報以一笑,轉頭看向衆人,仍問出了剛剛那個問題。
交頭接耳的人群從阿牧的話語中有了答案,漸漸沉默下去,換上了另一副表情。
一個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從人群中走出,帶着一臉恨意開了口。
“是我!怎地?聽你這話,是和這婆子有淵源,還是與你腳踩着的惡王府有淵源?”
“有什麼區别嗎?”
阿牧像是對這個問題真的犯起了難,垂下頭仔細思量兩者的區别。
也就不過一息的時間,他複又将頭重新擡了起來,對着那位青年粲然一笑。
“這個問題可以往後先放放,隻是你今日必得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他便擡起手舉向唇邊。
對面的那位青年也早有準備,扛起手中早已準備好的鐵掀就向阿牧沖了過來。
“滾。”
阿牧絲毫不将對方放在心上,輕描淡寫一個字,口中的金光便随着話音飄向持械攻來的人。
隻是還未落到他身上,便被另一層幾不可見的金光消解,化成點點光芒散落空中。
與此同時,阿牧被無形的力量向後拽去,堪堪躲開了差點落到頭頂的鐵掀。
阿牧抿緊的唇被繃成一條直線,有些氣惱的向一旁看去,帶着憋屈的雙眼無聲控訴少涘的行徑。
誰知這一反應讓青年抓住了機會,以為阿牧隻不過是會嘴上功夫,便乘勝追擊,想要上前一步跨過門檻,好讓這毛頭小子受些教訓。
他握着鐵掀使了個巧勁,從門縫中央一别,将門啟得更大了些,順着擡上來的力道就要再次掄起鐵掀向阿牧頭上招呼。
也就是這一别一啟的功夫,門扇不過多開了兩紮寬。
他舉起鐵掀的動作便釘在了原地,整個人如置冰窟,動彈不得。
外頭的人不知發生了何事,隻看到青年将鐵掀高高舉起,卻遲遲不落,皆斂聲屏氣,觀望起後事發展。
那青年順着更加開闊的視線,眼瞳驚恐的順着餘光向右方看去,那裡站着兩個少女。
不,不對。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少女本人。
而是她臉上那用來鎮壓鬼怪才用得到的黃符。
青年高高舉起的鐵掀懸在半空,久久未動。
就在門外衆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有人試探着邁出半步想要上前時,那鐵掀‘嘭’地一聲砸在地上,青年整個身子順着灰撲撲的門扇滑落在地,将那破舊的大門擦出一道亮堂的痕迹來。
緊接着,他像是見到了鬼一般慘烈的哀嚎一聲,連滾帶爬從已經邁進去的門檻裡撲騰出來,臨了還被門檻絆了個狗吃屎。
即使整個臉因為在地面上刮蹭得火辣辣的疼,他也不敢停下腳步,手腳并用逃回到了包圍着王府門前的人群裡,被兩三個人攔住去路。
“裡面怎麼了?”
“說呀!”
他顫顫巍巍擡起手,指向另外半扇原本未開,卻因他剛才倚靠的姿勢而開啟的大門處。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半扇門本就是陳年舊物,剛剛因青年靠在上面滑落在地的姿勢引得門受力開啟,但也是極其緩慢。
是以大家的目光聚攏之時,那扇門才剛剛将少涘與邵鹿的身影堪堪顯了半個影兒供大家參觀。
兩人身上統一的松綠色服飾本就極其淡雅,不會太奪人眼球。
隻是少涘臉上明黃色的符咒,卻顯得十分紮眼。
紮得衆人還未看清具體情況,便已齊刷刷的後退一步。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們怎麼都這個态度啊,莫非都有不能翻的舊賬?”
少女的聲音脆鈴鈴的從門後陰影傳出,她本就因剛剛有人罵了師妹不怎麼開心,現下看到這個反應,帶了笑意的聲音十分嘲諷。
邵鹿覺得,自己不喜歡這個地方。
哪怕這個地方是師妹幼時的庇護之所,她也不喜歡。
這些人太不講道理了。
衆人聞聲,剛落定的腳後跟再次後退一大步。
待那門随着緩慢的進度徹底開啟後,大家這才發現,有兩個人,符紙箍住的,是一個,說話的,是另一個。
人群中,不知是誰長出了一口氣。
看清了身影,又仗着白日青天,有人壯着膽子開口,将邵鹿剛剛的話頂了回去。
“你胡說什麼,你們住在這裡,又用符紙綁人,肯定和惡王是一夥兒的!你們才該死!”
“對!該死的是你們!還有臉再回來魇城,就該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才是。”
就在這時,剛剛被阿牧扶起來之後便躲在一旁角落裡裝死的老婆子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