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眼中除了少涘,剩下的被那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占了滿眼。
少皚的皚,原來是這個皚。
他垂下眼簾,在心中如此說道。
這字擋在了少涘與那塊白布的中間,也将邵鹿滿腔的怒火壓下去了些許。
“是師父!”
她眼中迸發出驚喜的神色。
那道金色的大字猶如千軍之勢壓得衆人跪倒在地後,将少涘面前的那張畫滿陣法的白布撕得粉碎。
随後化作一道流光飄進了少涘的體内。
在她體内,那道流光如同海水一般,以澆灌的姿态将原本在少涘體内分庭抗禮的黑灰色詛咒澆滅大半。
撲得那些髒東西隻剩下些許飛灰。
少涘頓時覺得體内的劇痛一下子舒緩下來,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
她不受控制得倒了下去。
再醒來時,自己已經身處王府之内了。
少涘掙紮着坐起來,看到床邊阿牧正發着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眉心皺得可以夾死人。
“想什麼呢?”
她有些好奇,從來沒有見過阿牧這個樣子。
之前隻要自己醒來,他總是第一時間就會發現,現如今自己從床上坐起他都沒有反應,屬實罕見。
這聲音将阿牧的思緒喚了回來,他順着聲音看過來時,眼中的糾結映在少涘腦海中。
她更好奇了。
“阿姐。”
阿牧對上少涘目光時,才如夢初醒,口中喚出來的稱呼似乎給了他一個緩沖的時間,将大腦中雜亂的線頭全都抛開,專心面對眼前人。
“你感覺怎麼樣了?”
見阿牧岔開話題,少涘挑了挑眉尾。
也行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能理解。
經阿牧提醒,少涘想起了自己是怎麼昏過去的,便坐在床上盤腿開始視察體内狀況。
那團詛咒已經被溶解得隻餘指甲蓋大小,卻還依舊頑強得堅守在少涘體内。
無妨,隻剩這麼些的話,也能壓制得住。
少涘絲毫不放在心上,翻身就要下地。
在她走向屋外的過程中,一道摻雜了猶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阿姐…你能給我一張你的符紙嗎?”
“你要什麼的?”
少涘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開始翻找配囊,手上捏着一沓黃色的空白符紙準備給阿牧現畫一個。
“我要你平日裡覆面用的那種。”
阿牧擡起眼,對上了少涘的視線。
裡面透着堅定。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少涘的眉心也皺起來了,阿牧這是要做什麼?。
她正要轉身細問時,邵鹿的聲線從門外飄了進來。
“師妹!你是不是醒啦?”
眼見聲音越來越近,少涘隻得匆匆掏出一張塞進阿牧手中。
“收好,别讓師姐看到。”
看到又是一場事。
“有人找你。”
邵鹿推開門的瞬間,這句話也一并傳了進來。
魇城?
在這個人人喊打的魇城,有人找自己?
這句話裡面幾個詞都是平常,但組合起來放在這個地界兒就透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少涘用手扶上已經被邵鹿推開的門框,将縫隙啟開得更大了些,跟着她一同走了出去。
她想要知道,是誰敢在門外守着這麼多人的場面下,還敢以身犯險的。
房間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隻留下阿牧一個人捏着隐在袖間的符咒發起了呆。
他看着門縫外黑漆漆的夜晚,被房間内的燈光一照,外面越發黑了。
猛然間,一顆腦袋出現在縫隙中,将阿牧吓得清醒了少許。
“一起?”
那顆腦袋是少涘。
阿牧打起精神,将唇邊的梨渦抿得更深了些。
“不了,我有些累,阿姐先去吧,我休息會兒就來。”
聽到這個拒絕的方式,少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不繼續糾纏,擡腳就走。
門縫重歸黑暗。
阿牧擡起了手,掌心躺着一張繪滿符咒的黃符。
這邊少涘随着師姐一路走到大堂,正中央站着一個身材中等偏瘦的人。
之所以稱作為人,是因為對方用黑色的袍子罩住全身,使外人窺探不到一點内裡情形。
聽到這邊傳來腳步聲,那人轉過身來,将寬大的兜帽撩開個空。
順着這個空擋,少涘看到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