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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十四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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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剃度後的頭頂有過量食用葷腥的油膩,反射着燭光,他已經雙腿發軟跪不住了,左手撐着地面,幾乎就要挪動自己向後靠去。

對于傳染病——尤其是這種病——的恐懼是人之常情,但這對患者來說是不公平的。可面前的人無動于衷,嗓音依舊平靜,像是早已習慣。

國王停下擺弄他的手套,卻依舊向神父緩緩走來。他能看到臃腫老人的皮肉在華服之下顫抖(仿佛面前的人被撒旦或死神附體),而他自己的則每一分每一秒地潰爛、解體。他刻薄地想,真不知道是誰更惡心。再罪大惡極的人都有值得自己羨慕的東西。

“你看,疾病從不因你是國王或聖徒而饒過你。可見我并非神恩眷顧之人。

“誰能為王不過是因為誰的先祖曾經為王,并非此人生來神聖、言語可上達天聽。我們亦不必冠誰以拉神之子*、聖徒之後**的名号。”

“同時,我們也不需要那些所謂的代言者:主在每個人心中,祂并非某些傲慢僧侶的僭主。隻有自發的虔誠禱告才能使祂寬恕你,而不是這些紙條。

“富人不能通過舒适的床升入天堂,正如那些依賴贖罪券的人。我們不可忘記是在向誰乞求寬恕。”

(*埃及太陽神之子,命名如拉美西斯。)

(**聖徒指“忏悔者愛德華”。英格蘭國王常見名。)

他瘋了。地上的胖老頭想。誰才是大逆不道?他開始明白,眼前的少年人和教會,誰也不能說服誰。

“凡是少的,就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我不是馬太福音中的王,我的錢财不來自于因貧窮而無知的人。在某些情況下,話可能要反過來說。”

“陛下?”危機感使紀堯姆掙脫恐懼清醒過來,他坐直身子,說服自己大膽地抓住國王白色的長袍一角,試探着、哀求着改口:“我這就去公開這場騙局,讓僧侶們教窮孩子識字誦讀經文?”

他在心中暗笑,恐怕自己認知裡的真相在多數人看來才是騙局吧。孰真孰假,此間之人無法分辨,而他方之人不可回答:無人聽聞冥府傳來的聲音。他會試着做一個試驗者,将告解與忏悔直訴與主,來日咽氣之時,一切自見分曉。既然注定不能成為一個好人,那便盡自己所能使更多人在将來的浩劫中幸存。我主,慈愛的父,這樣是否能将功折罪?是否能使我脫離煉獄、重返人間?

“對不清貧者來說,布施金錢确實能幫他們贖罪。”面前的人退後半步,老神父因痛風而扭曲的手指便抓不住了,“你的全部私産,一半撥給聖約翰騎士團的醫院,一半預支耶路撒冷的軍饷。至于你本人,”

随着他的話音微轉,紀堯姆直接跌坐在地:對輪刑、火刑、肢解、穿刺的恐懼擊垮了最後的理智。而實際上他隻是覺得或許不應讓平民對觀刑上瘾,這比對大/麻上瘾危害更大,“禁止再踏入我——以及我的繼承者——名下的領土一步。”

“你的罪名,會有人幫着拟定。”國王掀起帷幕走出了王室的小型禮拜堂,聲音逐漸遠去,“不要指望你的老上司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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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échec et mat.”*

(*将死(英:checkmate)象棋術語。)

他的後幾乎是獨入敵營吞了她的象,占據了那個白色格子,卻正處在她的馬的攻擊範圍内。以馬易後的交易固然是不劃算的,而且由于後期清場,經過一輪變換後她的車威脅到了前方再無阻擋的對手王棋。

太險了。她呼出一口氣。四五步前她就開始籌劃這出戲了——依着他偶爾大膽冒進的性子,即将大功告成。

“将死”一詞的來源為:Shah mat. 波斯薩珊語。意為“王無援”。可是有時候必須要看清,誰的王才孤立無援。

在他的黑色王棋向左前方移動一格後,她接近最末格的卒調轉頭來,打算拖滞住對手王的腳步。

然而就在此時,他并未顧及自己屢被将軍的王,一枚卒正好殺到對面末格,成“後”歸來,兵鋒直指她由于早期王車易位躲在角落裡轉圜艱難的白王。

她恍然大悟,當時她的象還威脅到了那枚被忽視的、即将在末格就位的卒。這樣一來,看似他的後被吃了,實則省去了與她人馬的陣前周旋,直接從後方襲來。

誰能相信平素一向冷靜持重的少年能下出這樣一盤以奇險制勝的棋?或許獅月*出生的男孩們天生以成為下一個亞曆山大為己任。她從這種看似瘋狂孤決實則路數缜密的棋風推測,将來若是誰與他沙場相見,恐怕也躲不過......

(*獅月,初夏古希臘計月,相傳是亞曆山大大帝出生的月份。)

然而今日赢了之後他沒有多愉快,自行回桌邊處理公文,打算讓她離開。

“已經四天了。”這次她沒有放過他,追至桌前說,“我不覺得四天前和現在有什麼不同,可你對我突然變得很冷淡。我們有必要把原因說開。”

“你覺得四天前後沒有什麼差别?”他用目光示意桌面上兩側疊得高高的一沓紙(稅收和軍費、貴族間無關緊要的小沖突、水渠與集市所有權争奪、間或夾雜着的戰報.....),幾乎要将他沒頂。因為許久沒有整理,它們亂得幾乎要倒下來,達芙涅快看不下去了,但她不是沒有請求和許可就會出手幫助的人:就算面前的人是她的至親。

“我覺得有些事情我還是能勝任的......”她悄悄暗示道,發現對方臉色不好,蒼白陰郁,滿是疲憊(像是要被那些雞零狗碎擊垮)。

“或許我們的确應該現在說開。”他把鵝毛筆插進墨水瓶,沒忘記在草草寫了幾筆的文書上灑下吸墨的沙,并把它們推到桌沿的一邊。他迷茫地注視片刻稍稍清空的桌子,似是整理思路,然後才以冷靜清醒的目光看向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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