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方雖然滿嘴奇怪的套話,但眼神看着實在是太純良,估計根本就不了解這份工作的真實面貌,還以為世上所有客人都像他一樣,喝口酒叫聲哥哥就能給開香槟塔送錢。
不過此刻松田陣平突然慶幸他倆這次的奇葩相遇是在酒吧,而不是泡泡浴洗店一類的傳統風俗場所——
他很懷疑披着浴衣和對方坦誠相見後,自己還能不能鼓起勇氣,站在她面前對她進行批評教育。
搖搖頭,松田陣平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甩了出去。
雖然遇見熟人實在出乎意料,但他沒忘記自己今天來這裡的正事。
“黑澤小姐,或者小捷小姐,總之不管怎樣,我希望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你都能保持配合,并且幫我隐瞞住警察的身份。拜托了!”趕在香槟塔上上來之前,松田陣平抽空囑咐了一句。
保時捷不疑有他地點點頭。
培訓手冊裡重點提醒過,一些社會地位高的客人通常不願意在這種地方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别是當他們想玩一些特殊花樣的時候。
所以松田警官,接下來要玩得很花嗎?
糟糕,自己第一天工作,不知道能不能配合得過來……
于是,當一群警察突然大喊着“突擊檢查”,像炮彈般沖進酒吧,将她和店内所有人都拷起來的時候,保時捷驚呆了。
多人.制服.強制.手铐play?!
斯國一,米花的警察玩得果然大。
……
“你說什麼?保釋金要300萬日元?!!”
審訊室裡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吸引了路過警察的注意。
“這是怎麼了?”出來買咖啡的警察好奇地問道。
“今天搜查一課以‘突擊經營檢查’為幌子,去風俗店抓一個國際毒販,沒想到順手逮到幾隻小魚,就扔到搜查二課來處理了。”
門口的警察朝身後審訊室一努嘴,“比如裡面那個外國的年輕女孩就因為無證打黑工,被強制拘留,要交高額的保釋金才能釋放。”
“外國人在風俗店打黑工嗎?”路過的警察搖搖頭,惋惜道:“這可麻煩了,像她們這種有海外背景的人,在日本既沒有固定住所,也沒有穩定社會關系和經濟來源,還找不到擔保人,保釋金估計會很高。若是剛工作沒多久,沒有攢下錢的話,恐怕隻能去蹲一陣子看守所了。”
在日本,不交保釋金往往意味着不配合司法程序,即使日後被判定無罪或者罪行較輕,也會在個人司法記錄上留下不良痕迹。
從看守所出來後,大概會立刻被驅逐出境吧。
端着咖啡的警察同情地看了一眼門口,聽審訊室果然再次傳來年輕女孩的聲音:“我真的沒錢交保釋金,也沒有親友可以做擔保人,你們直接把我羁押去看守所吧。”
瞧瞧,他就說吧。
即使隔着門,也能聽出對方語氣裡透露出滿滿的躺平任宰之意呢。
事實上,門裡的保時捷的确是想躺平了。
辛苦培訓了一周,背了那麼多話術和技術,好不容易到了可以變現的那天,本以為遇見熟人拿到開門紅,一切即将步入正軌,财富自由在向她招手。
結果對方反手就是一記大召喚術,正義的夥伴随之從天而降。
從消費者到消滅者,身份的切換比飄柔還絲滑。
教練,我想做個好人。
對不起,我是警察。
保時捷:可惡,當年的鬼畜回旋镖終于紮回到身上。
不過理智告訴她,這也怪不了松田警官,畢竟對方目标本來不是自己,在同事順手把她拎回來時可能也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竟會如此黑得純粹,黑得發亮,黑得經不起一點盤查。
可惜了,沒能拿到松田警官友情贊助的香槟塔提成。保時捷遺憾地想道。
然而,酒廠出生、底色純黑的保時捷并沒有乖乖繳納保釋金的打算。
畢竟還有一個小時,她這具仿生司機皮就能當衆消失了。
什麼?被人類當作超自然力量研究?
不存在,能在警察眼皮底下玩消失的可不止她一個。是吧,那個整天上電視的令和時代魔術師。
保時捷自信自己已經深谙這個世界的柯學之道。
隻是可惜了點,自己這身剛捏沒多久的皮膚恐怕從此就要背上逃犯的身份,再不能出現在陽光下——呃,其實她好像也基本是夜間行動,嗯,問題不大。
我是個寂寞隐形者,習慣用黑夜當保護色。*
就在保時捷内心破罐子破摔地開始哼起歌,一副低眉順眼認罪伏誅的模樣跟着押送她去看守所的獄警出門時,走廊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意思,請問黑澤保時捷小姐是在這一層嗎?”一個焦急的男聲随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