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又是一陣驚懼。
“他果然都知道了……”有人啐了一句。
暗處的魔修紛紛露臉。
齊青蘭道:“不是你們。”
魔修門一頭霧水。
再遠處,倏爾靈流湧動,為首一名不知名的修士嫉惡如仇:“大膽魔修,速速就擒。”
齊青蘭想說,你們很适合當民間捉拿小賊的官吏嘛。
齊青蘭又想說,他仙不仙、魔不魔的,也算魔修嗎?他也要就擒嗎?
齊青蘭還想說……他師尊沒了。
雖然最後一句和對面的仙修、魔修都沒關系。
餘下的魔修反應都要比他大。
“他果然和仙門串通好了!”
“我就說仙門來的人,怎麼能當魔尊!”
“殺了他,替前魔尊報仇!”
“……前魔尊也不是個好的。”
“對,前魔尊是洛熒君的走狗。”
魔修的交談往奇怪的方向走去。
很大聲的竊竊私語中,為首的仙修又道:“今日劍君出手,哪個都跑不了!”
恰是其時,電閃雷鳴。
現今修真界唯一雷靈根修士從天而降,秋素峰特有的皦玉色峰主服飄逸似神仙。
卿良沒再壓制修為,渡劫期可怖的威壓籠罩全場。
有些膽小的魔修心有退縮,卻動彈不得。
齊青蘭問:“就您一個?”
卿良掃了眼身後的仙修。
齊青蘭道:“不,我的意思是,尚師叔不來?”
按照宋青雨的說法,本該來的就是尚情。
卿良道:“我不想他來這裡。”
尚情是先天仙魔體,除了仙修,也很适合當魔修。
卿良大概是怕尚情殺上頭了,心性直接從仙修淪為魔修,幹脆陪尚情一起“背叛”了宋青雨。
卿良問:“你也隻一個?”
不管是仙修還是魔修,齊青蘭一個人自成一派。
卿良瞥了眼周圍:“林峰主呢?”
齊青蘭道:“隕落了。在您來之前。”
卿良嘴唇嗫嚅,半晌道:“節哀。”
齊青蘭咧了咧嘴,并不像是在笑:“卿師叔,出劍吧。”
卿良佩劍靈晔出鞘,驚風動雨。
許多魔修被驚吓得肝膽俱裂,許多仙修被鼓動得熱血昂揚。
風雨之中,齊青蘭不動如山。
卿良道:“你不拔劍嗎?”
“我沒有劍。”齊青蘭已經不用劍了。
昏昏黑影在他腳下流動,蜿蜒向整個戰場的影子裡輕聲嘩響。
在昙如秘境外見過黑鎖鍊的仙修驚叫:“是那個東西!”
于是,士氣昂揚的仙修也自亂陣腳。
“不成氣候。”齊青蘭低聲道。
卿良也很輕地附和:“四大仙門都沒出動。”
齊青蘭冷笑:“拿我來揚名的小門派,他們該來得晚些。”
“你要做什麼?”
“先拿魔修血祭,再打到仙修不敢來犯。”
“你用魔修祭林峰主?”
“不。”齊青蘭笑臉鋒利,“我用他們祭我過往,從此,我便是無所束縛的流花宮之主。”
影中鎖鍊呐喊,在無人察覺之時,已穿透數名魔修的手腳,并打穿為首仙修面前的巨石,逼得他不敢前進。
淌血的鎖鍊依偎在齊青蘭腳邊。
卿良道:“你已收服了他。”
齊青蘭道:“是。師叔可願與我的長鴉一戰?”
劍與鎖鍊相擊。
在第一聲響徹天地時,所有人已看不清兩人的動作。
虛影在空中交纏不歇,稀碎火星子随着雷電濺落,仙修和魔修不得已都躲了起來。在驚惶萬物的打鬥中,他們連罵戰都沒掀起。
“你強大了很多。”劍與鎖鍊抵在面前,卿良面朝齊青蘭,很客觀地給出評價。
“原初魔修留在了我體内,師尊的魂魄碎片留在了我體内,我若不天下無敵,才是無用至極。”齊青蘭極近嚣張,掩蓋不了自暴自棄的本質。
卿良道:“你這個樣子,林峰主并不希望。”
“可他死了。他自作主張死了。”齊青蘭内心也是猙獰,“我無意與師叔下死手,但這一戰您無需保留。”
“胡鬧。”
“您若是不盡全力,那群仙修未必看不出。”齊青蘭淡聲道,“門主要的是我震懾住那群仙修,再管好源源不斷出現的魔修,好給他修真界太平的結果。”
卿良思忖般沉默了一息:“他沒和我說那麼多。”
齊青蘭:“他隻要您按他說的做。”
兩人越戰越酣,四周的靈力和魔氣幾乎被兩人吸空,連空氣都沉悶至極。
蓦地,上空一道驚雷,氣勢洶洶,似要将中洲一劈為二。
齊青蘭道:“師叔的雷靈力越發誇張了。”
卿良的攻擊頓住:“不對。”
電光滾滾,第二道雷蓄勢待發。
卿良:“不好意思,沒有壓住修為,要渡劫了。”
第二道貫穿天地的紫雷裡,齊青蘭:“……我呢?我也要渡你的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