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血再多些,它絕對會把這人類當場撕碎吃掉。
貝殼鼓雨點般猛烈敲擊起來。
同時,海怪筋做的排琴也被五六個琴手撥響。
燈光師讓藍色的燈光打在了銀白色的地磚上,把整個空間染上了大海的顔色。
鼓聲和琴聲在房間裡回蕩,編織出了海怪的叫聲和海浪的拍打聲。
海怪舞要正式開始了。
這是人類編排的旖旎舞蹈,更是人類捕手們上演的一場關于獵物求偶□□壯觀現場。
海怪們遊遍深海,抓住自己的伴侶,吸幹對方的每一滴血,吃掉對方的每一片肉。
看了看血紅的裙子,李鶴馬上把自己要跳的舞步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姐姐這人比較強勢,被人們安排到了在□□中獲勝的一方。
見海怪的眼神有點迷離,又怕一會兒海怪見到這舞的場面應激了,李鶴用帶血的手套拍了拍海怪的臉。
“寶貝,你最好快跑。”
跑?為什麼?他們不是在應付婚禮嗎?
疑惑時,那閻王人類一掌推開了它。
踉跄着站穩,它瞪大眼睛看着周圍的人類都這樣推開了舞伴。
被推開的舞伴章魚一樣遊走着躲避着原來的舞伴,和别的舞伴的胳膊纏在了一起,又分開,繼續朝下一個舞伴遊走過去。
“傑西,快跑!”
“傑西,快跑!”
“傑西,快跑!”
……
周圍的人類邊伴着節奏跳着,邊起哄。
那人類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舞池的另一頭,壓低眉毛看了它一眼,馬上雙腿舞動,轉着滴血的裙子向它轉來。
即便不學周圍的舞伴,它的本能也想讓它逃跑。
這明明是一場婚禮,可它怎麼覺得那人類好像真的要抓自己?而且這婚禮形式怎麼這麼眼熟呢?
突然,一抹紅色的裙擺飄過它的眼角,它猛地擡頭,一隻帶沾滿血的手套的手朝它的臉抓來。
看着嗜血壞笑的閻王人類,它猛地驚醒,學着人類的舞步快速向後跳去。
呼——還好這舞步很像它平時遊泳的樣子。它馬上掌握了這舞步,和閻王人類甩開了一段距離。
看着完全進入模仿狀态的海怪,李鶴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隻需要按照書上的内容跳好每一個舞步,他和章魚海怪就能順利瞞過去了。
船晃了一下,李鶴瞥見有一隊捕手拿着魚叉匆匆跑了出去。
他明白——海怪們來了。
加快了動作,他在閃着藍光的地磚上滑動着,紅色的裙擺跟着奇怪的舞步大起大落。
右腿向右劈開50厘米,腳尖踮地滑向左腳前面,左腳同樣做着同樣的動作。
手指朝着四面八方觸手般扭動着,胳膊呈四十五度角,配合着裙擺擺動着,簡直就像是一隻在深海中遊動的章魚。
手纏過一隻又一隻手,他飛速地應付着不斷纏過來的舞伴,朝他的獵物撲去。
踮着腳角轉了個圈,李鶴瞥見了他要抓的紅毛獵物。
似是入戲太深了,那海怪抖了抖跳得更快了,好像真的要逃命一般。
傻海怪,再不速戰速決,船都要被你的同類弄沉了!
内心咆哮着,李鶴甩開了當前舞伴的手,兩條腿模仿章魚的觸手,一百八十度劈開跳上了空中,朝他的獵物撲去。
抓到海怪的一瞬間,那海怪竟然真的掙紮起來。
手使勁抓着海怪的後腰,把海怪呈四十五度角放倒。
對準海怪那冒着血珠的下嘴唇,李鶴迅速吻了上去。
他用舌頭舔了舔海怪的傷口,提醒着吓傻的海怪——他們在演戲。
周圍爆發出了核爆般的掌聲,差點至他于死地。
“傑西,李祥,你們願成為一體,一生朝着南極前進嗎?”
主持人的麥好像在他的大腦裡爆炸了,李鶴使勁吞咽着口水,打算演完最後一環戲。
一雙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李鶴差異地看向了突然停止顫抖的海怪。
隻見那海怪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圍舉起舞伴手的人類,也握住了他的手舉了起來。
“我們願意。”
海怪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周圍的人群更沸騰了,讓出了一條通往大門的路。
他早已被螞蟻們咬得忍無可忍了。
一手提起礙事的裙擺,一手拉起海怪,李鶴飛奔了出去。
燈光昏暗的走廊裡靜悄悄的,一隻螞蟻都沒有。
有的隻是他和章魚海怪粗重的喘息聲,李鶴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耳根處還殘留着海怪手掌的溫度,他摸着耳朵,本能得覺得該對章魚海怪說些什麼。
“你業務能力挺強的嘛!”
那海怪立刻屏住了呼吸,貼着牆往後退了兩步,露出一臉“你要幹什麼?”的表情。
無視了章魚海怪微妙的表情,他繼續道:“以後合作愉快!”
章魚海怪吞了吞唾沫,擡眼看了他幾眼,伸出了手。
“嗯,那,合作愉快。”
李鶴明白那眼神是看食物的眼神,但他還是笑着握住了那逼真的手。
想要抓住這狡猾的獵物,最好還是先讓這獵物無條件信任上他。
“李顔先生請你們去辦公室。”
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服務生,李鶴立刻收斂了笑容。
姐姐面色凝重,他本能覺得不好。
可如果不去,不就等于承認他和海怪有問題了嗎?
感到手心裡握的手有點潮濕,李鶴捏了捏海怪的掌心,祈禱海怪一會兒見到父親不要應激。拉着海怪,李鶴一臉鎮定,跟着姐姐裝成的服務生向辦公室走去。
姐姐的手都了抖,拉開了辦公室厚重的木門。
父親坐在辦公椅上,背朝着他們。
那老家夥好像背後長眼了一樣,把電腦屏幕精準朝他轉來,用槍把兒敲着上面的幾張截圖。
“哈,四十五度,一百八十度,四十五度……真精準啊,和書上的圖片完全對上了呢。能把舞跳得那麼有非人感的隻有你了吧,小李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