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的驚慌和茫然過後，她反應過來什麼，她來月經了。

很糟糕。

不是來月經這件事本身糟糕，是她沒為此準備很糟糕。

之前，有幫許妍買衛生巾的前車之鑒，她一直在教室和寝室都備了一包衛生巾，以防哪天不時之需，但沒想到今天出門忘了。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校褲沾上估計會被看出來，她還有校服外套可以遮掩一下。

校服外套——

她低頭看向地上洇着一塊紅色的校服外套，冷水兜頭潑下。剛過來的時候，她怕草地上有蟲子，就把校服外套墊在屁股下當坐墊了。

這下，它比自己的校褲還顯眼。

雖然書裡說天無絕人之路，可她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有種山窮水盡的窘迫。

“程菡。”慌亂思考間，一道熟悉的聲音走近。

程菡不等回過頭，立馬一屁股先坐下。

林敬馳看她見到自己這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挑了挑眉：“我得罪過你嗎？”

“什麼？”

“見到我和見鬼一樣。”

“不是，我——”程菡猜測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努力扯了扯唇，想解釋，但又實在難以說出口。

林敬馳：“開玩笑的，我是過來叫你去吃雪糕。”說完，他又走近兩步，輕拍了下她的肩，“起來吧，再不過去就化了。”

“不用，我...不吃。”

“這麼不給面子啊。”林敬馳很少被人拒絕，調侃了一句，但看她膽子貌似挺小，又收起吊兒郎當的姿态，不再逗她，“你在看書，那我給你拿過來。”

“不——”沒等她說完，少年已經大步流星地轉身走開。

一兩分鐘後，他折返回來，手上拿了兩支雪糕，問她：“要哪個？”

程菡猶豫着沒吭聲。

林敬馳直接替她做了選擇，将那支蜜瓜味塞給她，然後撕開自己那支的包裝，咬着雪糕，蹲到她身邊，翻起她剛才在看的那本書。

“人類行動的客觀環境和條件，往往會把人類在社會演變中的任務和意義變換過來。這什麼啊，上政治課嗎？這麼繞又這麼枯燥的書你也看得下去？”

他随手翻了幾頁，沒興趣地合上，歪過頭來，見她還沒拆開雪糕包裝，皺起眉：“我買的，沒毒。”

“不是，”程菡咬了咬唇，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一絲細密的汗，“我，我——”

這回，林敬馳好像聽懂了，再垂眸瞟了眼她墊在身下的校服。

他聲音低下來，好像也溫柔了幾分：“你是不是那個......肚子不舒服？”

程菡沉默着點點頭。

好吧，徹底明白了。

林敬馳立馬拿走她手上的雪糕，怕晚一秒都要凍着她似的：“你下次就直接——”算了，這事也不好說，自己是個男的。

他咬着雪糕，脫下自己的外套，伸手遞給她，見她有意閃躲，才意識到今天春遊自己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棒球服，這麼給她确實過于惹眼。

“你等會兒，我去給你要件校服來，我去找葉昕怡。”他說着撈起外套起身。

偷摸湊過來想看看兩人在幹嘛的雷項明隻聽到了“葉昕怡”三個字，立馬暴露僞裝，上前追着他問：“什麼葉昕怡，葉昕怡怎麼了？”

“死開點。”

“不是，你說葉昕怡怎麼了？”

他嗓門大，林敬馳不想和他扯，趕緊撇開他走遠。

他求助地看向程菡，程菡心虛地搖搖頭。

雷項明知道自己從她這問不出什麼，也拔腿往葉昕怡她們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