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到人——我猜測平時和我聯系的人,八成也在組織裡進行卧底,否則不會一直沒有露面。”
渡邊鶴奈知道霓虹這裡的事葉白不清楚細節,于是解釋:“事情發生時,反正我這是一點沒收到消息。是對方公安廳的一位公安聯系的我,把情況說明,提供了部分資料,要求我們作為合作方,先找人。”
既然火燒眉毛了,對方還是要求他們先找人,那顯而易見對方現在找不到人——公安廳裡大概率缺少了那個能拍闆做主定方向的人。
“零”組的負責人,也許就是這個已經被發現的諸伏景光,又或者是其他人——那麼那個人現在應該在組織裡蟄伏不動呢。
葉白已經看完了一大半資料。
條理十分清晰的分析,“這個從組織基地消失的宮野志保先不提,從資料裡看,諸伏景光和宮野明美在一起的概率非常大,作為一個卧底,隐藏自己再容易不過,大海撈針不好找,得讓他自己出來。”
渡邊鶴奈翻了個白眼,看向窗外,“你說的容易,怎麼讓他自己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組織裡風聲鶴唳。
接連失去兩位代号成員,琴酒暴躁不已,渡邊鶴奈已經很久沒有拿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說起來,她的根基完全不在霓虹,純粹是為了配合總體計劃,更好的調查組織才回來的。她人在東都,一個人當三個人用,渡邊集團得管,她自己冰輪區那堆事還得遠程操控,加上和組織相關的事,真是忙的腳不沾地。
雖然早就知道葉白會來接手這裡的事,但他沒來,這些事就得每一個她都操心。
葉白把資料翻到其中一頁,指着裡面的三條分析說:“你看這裡,宮野明美搶劫前後接觸最多的人:1、毛利偵探;2、琴酒;3、諸伏景光。”
作為報上來給他們看的資料,内容及分析過程和分析結果是分開表述但一一對應的。
渡邊鶴奈磨牙,身上那股平淡如水的氣質都被破壞了,“我找人去查了,這個毛利小五郎,是最近一段時間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偵探,雖然曾經是警察,最近也的确破了很多案子,很出名。但其實就是個色色的老頭子,無厘頭得很。”
剩下的兩個,還用說嘛!
看着毫無奈性的渡邊鶴奈,葉白搖搖頭,也理解對方連續加班熬夜不眠不休的搞,十分暴躁。
他将資料又往回翻了兩頁,分别指着幾個地方,“這裡、這裡、以及這裡,整個十萬元搶劫案件中,最上蹿下跳的,是這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孩子,而不是這位毛利偵探。”
以資料來看,這位毛利偵探甚至壓根不清楚都發生了些什麼。
車子緩緩降速,窗外從燈火通明逐漸變暗。
渡邊鶴奈住在偏郊區位置的渡邊老宅裡,這一帶沒有路燈,也沒有護欄,每逢夜晚,就隻能靠着庭院裡的狗窩上一點燈帶照亮,直到屋裡打開燈才能有亮光。
“汪汪汪……”随着車子開進院内,狗窩裡三條狗瘋狂叫嚷了起來。
“進屋說,我來接手這邊的事。”葉白幹脆利落的收好了東西下車,将迎面跑過來的白色小狗抱在懷裡。
小白狗歡快的搖着尾巴,興奮地伸出舌頭舔着葉白的臉。
“這還用說,你早就該來接手,具體的合作還沒落定,紙質版的合作方案到時候還有的磨,這些都是你的事。”渡邊鶴奈擡手夾着自己的和服跳下車。
院子裡三條狗,兩條是渡邊鶴奈養來看家護院的狼狗,不渡島上配的種,純純的真“狼”和“狗”配出來的。一條是葉白前幾年出事後帶回來的。
葉白出事後,不渡島上很是亂套了一陣。
葉白回來後,第一天就幹了兩件事,把這狗養在靈穹區,交代人好好養;以及立刻拿出一份畫像,安排人去查這個人的相關資料。
葉白看重這狗,導緻他手底下的人也把這狗看得很重,小白狗因此在不渡島上生活的十分惬意,這次費了這麼大勁把狗走國際運輸運過來,還是東君區指揮官奧斯切爾索親自辦的。
兩人匆忙進了屋,渡邊鶴奈自從接手渡邊家便遣散了大量的傭人,如今屋子裡隻剩下一個管家。
年邁的管家開了門口的夜燈正等着主人回歸。
“小姐,您回來了,我準備了晚飯,您看需要熱一下嗎?”
渡邊鶴奈一擺手:“不用,你休息去吧,我有事。”
管家“啊”了一聲:“那這位先生……”
渡邊鶴奈直奔二層的書房而去,葉白也跟着往上走,“不用管我,老人家,您休息就好。”
渡邊老宅建于上世紀,如今已經有了一百多年的曆史。
雖然屋子裡經過幾次改建,但整體風格布局很難完全改變,始終保持着初始建築的模樣。
三層小樓沒有安裝電梯和扶梯,隻在拐角處有步行的樓梯可以走,但因為建築時棚頂設計很高,樓梯為了不擠占面積,做的很是陡峭。
眼看渡邊鶴奈和葉白三步并作兩步走了上去,老管家在身後望樓梯而止步,到嘴的話便也說了一半就停下了,“這位先生晚上住哪裡……”
屋裡的東西小姐回來那年都扔掉了啊,沒有卧房裡有被褥給這位先生用啊。
葉白把手裡的小白狗順手放在了屋子的沙發上,将資料分成了幾份,開燈後貼在了書房的白闆上。
葉白:“這裡、這裡和這裡,你看,寫的都是江戶川柯南。”
渡邊鶴奈晃了晃快要成了漿糊的腦子,忍不住仔細看起那份被送過來後隻掃了一眼的資料。
第一個發現銀行櫃員廣田雅美就是宮野明美的……是江戶川柯南。
第一個找到了和宮野明美一起搶劫的第三個人的……還是江戶川柯南。
第一個找到宮野明美臨時住的酒店的……還是他!
渡邊鶴奈茫然了,感覺這事真不靠譜,“一個小學生?”
“鶴奈,什麼事不要事先預設,你有太多的刻闆印象了。”葉白起身,掃視了一圈書房,熟練的打開東側的酒櫃,從裡面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
清澈的酒液在杯子裡晃動,引起一層漣漪。
“都說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答案。”
宮野志保所處的毒氣室是一個密室,唯二的出口一個是下水道一個是門口。那就兩種可能,要麼有人放她走,要麼從下水道離開的。
葉白:“你手底下的人可能資料造假或者胡編亂說嗎?”
渡邊鶴奈搖頭反駁:“絕不可能,查組織的事,這是冰輪區的人,被我從戰區調過來的。”
已經夠大材小用的了,資料再不對真是沒臉見人。
葉白:“那就很簡單了,這個江戶川柯南有問題,從他入手。”
一邊說,葉白一邊從最右側的資料裡抽出來最後面兩張紙。
“喏,我看看,帝丹小學的學生……等等,沒有查到入學前的資料嗎?”
江戶川柯南的資料,乍一看上去,很是奇怪。
整個篇幅羅列着這小孩今天遇到了某案發現場、明天遇到了某殺人現場、後天遇到了某死亡現場。
出勤率簡直比警視廳的警察還高。
以及,這份資料裡沒有江戶川柯南小時候的生活軌迹,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突然就出現在了學校裡。
渡邊鶴奈打了個哈欠,“我沒看——祖宗,這資料剛給我,我就聽底下人彙報了一下,我主要聽的也不是這小孩,那邊放着一大堆人找不見呢。你看吧,反正你接手東都的事——你讓我睡一覺。”
渡邊鶴奈說着,再也挺不住推開書房的門往卧室走去。
權利與責任這東西,果然是一體的。
渡邊鶴奈一邊按着遙控器拉上窗簾,一邊感慨葉白不容易。
當年葉白被定為靈穹區指揮官,内區封閉兼任總指揮官,其實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服氣的。
但經年已過,事實證明,無論發生什麼事,葉白都抗住了。
伴随着虛無缥缈的念想,渡邊鶴奈把自己卷進被子裡,終于沉沉的睡去。
而渡邊宅邸内,書房的燈光一夜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