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蒙蒙的。
被蒙住了雙眼,被堵住了耳朵和鼻子。
所有的感官都被遮蔽。
隻有觸覺依舊在運作着。
身側冷冽的疾風,枝條打在身上輕微的觸痛,身體起起伏伏,給颠的。
啊,想起來了,他和姐姐正被隐背着去往鍛刀村,他答應了要陪姐姐去取刀,不過似乎沒有走同一條路線,他沒有感受到姐姐的氣息。
出發前被喂了助眠藥,鍛刀村的地址一直是個隐秘,就連身為柱的他們也不曾被告知。
從本宅到鍛刀村的路會由數個隐進行接力,将睡過去的人一路背到鍛刀村。
地方還沒到。
被動作輕柔地放下,再被另一雙手背起。
平地上完成交接的兩名隐。
一名向後回去待命點,一名背着人向前奔跑。
這個月抽簽到了最後一段路的隐将人背得穩穩的,仔細篩選過的較為平坦的線路多少能給負重跑的人減少些許環境上的不利。
一路順遂,已經能看見村口懸着的牌匾了。
看着很短的一段路又跑了将近一刻鐘。
村口處等待已久的少年人,隐蹲下身,放下背後的人,把人靠着門柱擺好,然後,開始嘗試叫醒被睡死過去的人。
助眠藥的藥效這一路過來也差不多該散了。
為了不引起注意,半路就醒轉過來的義勇在聽了十幾聲逐漸高昂的叫醒服務後才作出悠悠轉醒的模樣。
耳塞和鼻塞都被取出,蒙眼的黑布被解開。
光,落入眼眸。
義勇擡手擋在前額,眼睛幾乎眯成一線,久不見光,稍許不适應。
“人送到了,那我就回崗位了,告辭。”
送人的隐說完告别的話直接轉身就走。
“慢走。”
鳴石彎腰恭送。
義勇反手扣上去雪山時找出的面具,要試刀,不能被看見異常的斑紋。
扶着門柱緩緩站起。
“在我前面有别人先到嗎?”他低頭問眼前的少年人,灰綠色的短發很眼熟,啊,是三日前于雪山中救下的小刀匠。
鳴石搖了搖,回道:“沒有哦。我被桑山婆婆使喚來這等了半小時才看到你們兩個,難不成還要繼續等?”
在少年期盼的眼神中義勇殘忍點頭。
作為主角的姐姐還沒到。
鳴石眼神死。
不過也沒再等多久,大概過了十分鐘吧,飛揚的鮮紅色出現在地平線上。
義勇将人從隐手中接過。
靠着門柱或坐或站的三個人。
坐着的人揉了揉眼睛,她睜開雙眼,映入眼眸的一個剪影,睡醒的第一眼就見到了義勇,幸福得稍微有點不真實。
隻是這确實是真實的。
摸到了靠得很近的臉,或者說面具。
很輕的一下。
“我們到了嗎?水君?”
義勇還是堅持不讓他們叫名字,便如此折中了。
“到了。”
義勇别過頭,手卻還伸着。
真是不坦率啊。
茑子心下淺笑,搭上義勇的手,一個用力,站起。
————
鍛刀村的樣貌還是一如既往。
一排排低矮的房屋,一個個燃燒的爐子裡飄出的濃濃灰煙,一張張戴着火男面具的臉,一聲聲此起彼伏頗有韻律感的鍛造打錘……
空氣中充斥着火熱、燥熱的氣息,整個村子就像是一個抽象化的巨大熔爐,每時每刻都在熔煉着原礦石。
他們被鳴石引着走在街上。
街上行人交織往來,挎刀的劍士、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隐、頭戴火男面具的刀匠……形形色色的各類人。
鳴石停在一家面館前,摸了摸開始叫喚的肚子,鍛刀進入了最後階段,全副心神投入其中的婆婆肯定又想不起來吃飯,早上的梅子飯團也就咬了一口。先吃飯吧,順便幫婆婆帶一份回去,說起來也差不多到收尾的時候了。
“要吃午飯嗎?兩位劍士大人?我推薦這家的豚骨拉面,味道超贊的!”
“可以啊,鳴石你推薦的店味道都很不錯。”茑子想起了之前幾次的團子、年糕湯、流水素面……說起來有次荞麥面也是在這家吃的。
三人撩起火焰紋飾的門簾進入店内。
吧台前兩三個等餐中閑聊的人。
“歡迎光臨,幾位有什麼想吃的嗎?”一手一個托盤從後廚繞出的店主呈上餐品,然後對着進來的三位客人詢問。
“豪華版豚骨拉面一份。”鳴石闊氣點餐,一個月享受一次的豪華料理。
一眼看中菜單中的某個名字,“蘿蔔鲑魚,加面。”深邃藍眸微微亮起。
義勇還是這麼好懂,這麼的愛這道菜色,内心的小人好笑的搖搖頭。
“一份荞麥面。”昨日複診的時候靈愈師說身體恢複得差不多,可以開始身手方面的複健了。終于可以擺脫看不出原材料的糊糊了。
“嗨喲!”
店主勾上三樣面,匆匆步入後廚。
————
店主的手藝很好,原材料也很新鮮,成品蘿蔔鲑魚相當美味,是要把舌頭咬掉的鮮美。
幸福到要冒泡泡了。
鳴石拎着三份打包好的面片湯領劍士到位于村子西側的某座鍛造小屋。
呼啦啦作響的風箱。
空氣中的濕度幾乎破表,白色蒸汽占領了整個鍛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