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
有人喊她,聲音那樣的焦急,生氣,以及——悲傷。
強撐着最後一點意識,艱難掀起眼皮。
一道身影沖過來,冰冷的身體感受到熱度。
那人好像抱着她,一滴淚水砸在她的頸窩處,滾燙,似是要燙進人的心底。
是夢嗎?
“姜瑤,姜瑤……,别睡。”男子顫聲喊着她一遍又一遍。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液體被渡入口中,血腥味濃烈。
感到不舒服,軟若無骨地推搡面前的人。
可那人握住她的手,包在手心,懲罰似的咬了咬她的舌頭。
姜瑤吃痛嘤咛,睫毛沾着淚光,她痛的哭了出來,血是誰的,最後到底是分不清了。
謝長宴找回理智,眼尾有些發紅。
放開姜瑤,手掌在她腦後,讓她緩緩躺在自己懷裡。
剛才的一幕揮之不去,蒼白毫無血色的她,虛弱得随時都要死去。
心快被撕裂般難受,那麼近的距離,腳卻有千斤重,渾身的血液凝固,跑過來小心地抱着她。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永遠失去她了。
淚水滑落臉龐。
空中的花散發微弱的光。
伸手,花落在他手上,等看清那朵花,清俊的面容更顯凄涼,抱着她的手蓦地收緊,嗓音沙啞:“所以那次你主動吻我,是受了這花的影響。”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
垂眸,她的皮膚白淨細膩,五官精緻,巴掌大的臉惹人憐惜。
慘白的臉因着喝了血的緣故恢複正常血色,唇邊殘留血迹,動作溫柔替她抹去。
認命般打碎傲骨:“姜瑤,你可以不選我,但能不能尋一個值得托付的人。那個人可以不是我,但同樣也不能是蕭舟。”
明知她昏迷,聽不見聲音,還是自顧自的說下去。
千言萬語,最後隻剩一句:“罷了,你好好活着就行。”
從前的一幕幕清晰起來,姜瑤,當初你拒絕我用血幫你種紫鈴花,究竟是心疼我,還是——不願意與我有過多瓜葛。
啪嗒,窗戶關上,床上女子依偎在男子懷中,她的手很冷,謝長宴摩挲她的手,為她暖着。
姜瑤,我不知該如何對你了。
*
姜瑤昏過去後,做了個夢。
黑夜無盡頭,迷霧籠罩,她漫無目的一直走,這裡她看不見任何人。
寒鴉四起,樹葉發出莎莎聲,環境陰森潮濕。
她慢慢蹲下來抱着自己:“我這是死了嗎?”
原來,死了是不會見到父母的。
都是騙人的,都是假的。
酸澀感湧上心間,水光在眼珠打轉,抿唇極力忍着哭的沖動,眨了眨眼,眼淚止都止不住。
“瑤瑤。”溫婉的女聲傳來。
熟悉的聲音讓姜瑤愣住,前方微弱燈光越來越近。
身着藍衣的女子提着燈,面色溫柔,對着她莞爾一笑。
她的身側站着身材高挑的男子。
姜瑤蓦然擡頭緊盯,使勁揉了揉眼睛,擔心是自己的幻覺。
因哭久了,臉上淚痕明顯,雙頰紅暈。
女子眉眼柔和,開口:“瑤瑤,怎麼哭了?”
“父親,母親?”喉間一哽,呼吸都變得慢了,不可置信輕喚。
“瑤瑤。”中旬男人走過來,老淚縱橫。
“别過來!”察覺男人走近,姜瑤猛然站起身,用手阻止他靠近。
姜申赤沒有再靠近,他和鎖清皆是不解。
“現在幻術都這麼逼真了嗎?”姜瑤擦了擦眼淚,喃喃自語。
這幻術好生厲害。
連她都差點被騙過去。
聽見她所言,面前的兩人輕笑,鎖清:“瑤瑤,這不是幻術,我們真的是你的父母。”
“哦。”她整理好情緒,還是不相信,面無表情道。
轉身想離開,結果被姜申赤的聲音留下:“小金庫的位置在魔族藏書閣,進門右轉,最裡面那一排書架第三層。。”
姜瑤頓住腳步,眼睛睜大,呆呆轉身面對他們。
兩人眼裡都蘊滿淚水,笑的那樣慈和,在她的視線裡點點頭。
姜瑤擡腳想走向她們,真的……不,不是真的,搖搖頭否定這個荒唐的想法,她的父母早死了,她到現在都還沒複活他們。
理智将她的激動抑制,慢慢收回腳。
可是……父親的小金庫是當初他給了自己很多好處,商量許久,姜瑤才答應幫他瞞住母親。
這件事隻有她和姜申赤知道。
難道他們真的回來了?
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又一次喊他們:“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