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霜動完嘴皮子就沒她事了,剩下全是裴裁冰這些大夫們在忙。
她幹脆端了茶盞,坐在裴裁冰不遠處當起了門神。正無聊呢,就聽着大老遠哭聲震天,一大家子擡着棺材出殡把路給堵了。
棺材就在人堆裡被推來擠去,也不怕出事。
就算那哭鬧的親人不怕出事,旁人也覺得晦氣。況且眼下多是病人,吵鬧謾罵哭嚎聲團成了一塊……
慕無霜聽得頭痛,眼尖瞧見那牌位上寫着:“未亡女盧氏之靈位”,再看打頭那兩人不就是盧巧兒的父母,覺得這盧家真是……
父母之愛女當為之計深遠,這盧家人都不來她跟前問一聲,就慌慌張張地把空棺材擡了出來,難不成她還能吃了他們不成?
真是自私虛僞。
她本想指給裴裁冰看看熱鬧,想想這糟心事還是算了。
可如此大的陣仗,裴裁冰早被驚動了,傳音問她:“是盧家?”
“是啊,還真被我說中了,趕着埋棺材呢。這盧家真打算切割的幹幹淨淨,坐實盧巧兒死了。”
“這樣……”裴裁冰歎了聲,又繼續接診病人去了。
望聞問切,自然半點都不能含糊。慕無霜也不敢去打擾她,就往客棧二樓看去。盧巧兒住在二樓,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若是看到了會怎麼樣呢?
慕無霜雖然有幾分好奇,卻也不願插手凡人之間的事。眼見送葬的隊伍都擠出去了都沒瞧着盧巧兒出客棧,就放到了一邊。
她摸着茶盞好一會,瞅着晌午快到,起身讓人遣散了排隊的病人,先各自吃飯去。
又泡了盞茶端給了裴裁冰。茶香清淡,卻沁人肺腑,别說裴裁冰了,一旁看病的老妪都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裴裁冰給了方子讓病人去抓藥,又叮囑兩句:“每日早晚服用,症狀輕後可以減一半用量,兩周後停藥,不可多服。”
等人走了才空出閑問她:“靈茶?”
“猜猜是什麼靈茶?”慕無霜說完,将裴裁冰面前的紙币拿開,推到了她面前。
“太清的雲霧斂?”裴裁冰嘗了口,笑道,“你怎麼還藏着鬓雲松?”
太清的雲霧斂和鬓雲松都是出名的靈茶,前者長于高山之巅,雲霧斂盡後方才可見。後者藏于後山密林深處,亦是極為難尋。隻不過靈真去了後山後,這鬓雲松就歸靈真派所有了。
慕無霜道:“師尊給的,她喜歡喝,可能也是向丹臻子長老讨要來的?”
裴裁冰小口小口品完,才道:“師尊也愛喝,怎會舍得?我也要不到多少。”
“那定然是從哪裡搶來的…咳,是哪個小輩孝敬她老人家的。”
裴裁冰莞爾一笑,沒去拆穿慕無霜的話。
慕無霜也笑,她師尊的性子素來強橫,人盡皆知,沒啥好遮掩的,拉了拉裴裁冰的袖子說起了其他事。“去客棧歇一會,正午他們都吃飯去了。師妹覺得方才的事盧巧兒看到了嗎?”
“以龍潛子的修為,定然能察覺。”
“她們正避着呢,盧巧兒妖毒解開就不敢接近她了。”慕無霜牽着她起身往客棧去,路上還講了早上的事。“如今鬧成這樣,也不知道她們會如何處理?”
正說着就見盧巧兒哭着跑出了客棧,龍潛子不情不願地跟在她後面。
慕無霜想跟上去,裴裁冰卻拉着她:“你倒是好奇。”
“沒……”因為沒架打太無聊的慕無霜收了收好奇心,換了個角度說,“師妹不是說要看看蚍蜉撼樹嗎?這裡的人禮教為先,孝字當頭,第一道坎就是父母。”
“師妹就不好奇那盧巧兒敢跟着龍潛子從盧家出來,到底是真的被妖毒所惑,還是想離開家裡呢?”
“還有龍潛子嘴上說妖有好妖,要是氣急敗壞地把盧巧兒毒死了怎麼辦,師妹你說呢?”
慕無霜抛了許多話出去,裴裁冰卻不為所動,還伸手捏了把她的臉蛋。慕無霜慌忙按住她的手,惱道:“師妹,我跟你聊正事呢。你再這樣,我可要…”
“要如何?”
慕無霜紅着臉,豁出去臉面說:“要親你了。”
裴裁冰定定地看着她問:“為什麼不親?”
“???”什麼…慕無霜暈暈乎乎地看着裴裁冰。裴裁冰又問她:“你不喜被人親,也不喜歡親我?”
慕無霜一下子反應過來,她可真的太冤了。
丹臻子長老到底怎麼教弟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