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假的，裡頭是木頭。”不少人撿了碎塊一看，外面就糊了層金色的紙片，裡頭不過是普通的柳木。龍潛子就不嫌事大地起哄道：“騙子！”

圍觀的人頓時氣憤填膺，紛紛破口大罵，還有甚者抓起石頭就扔了上去：“騙子！”

“還騙了我不少香火錢！”

“殺了他們！”

假道士們眼見不對意欲逃跑，慕無霜還未出手，随景的鞭子就卷上了他們的腿，再是一拉就将人拽倒在地，對上凡人她的身手足夠了，也夠狠，不出幾下，皆都皮開肉綻趴在了地上求饒：“真人饒命，我等鬼迷了心竅，再也不敢了…”

“我看你們敢得很！”随景她師尊就死在玉神宮中，如何能饒過他們，不解氣地又抽了幾鞭子在他們身上，把人打得慘叫連連。

慕無霜先說了句：“勞煩哪位好心人去請劉縣尉來拿人。”見好幾個人應下轉頭就跑去喊人了，這才喊住了随景，同裴裁冰她們商議：“看來不會說真話，這回要如何問？”

裴裁冰素來直接：“吐真丸？”

慕無霜還真想，可想想凡人不比修士，到時候這十幾人吐得一地實在令人作嘔。

龍潛子的反應比她還誇張：“就他們還配用吐真丸？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她見随景鞭子使得漂亮，從儲物袋掏出一根翠綠色的鞭子也想抽幾下就被盧巧兒拉住了，隻得撇嘴收了回去。

慕無霜想想也覺得很不劃算，就問：“劉縣尉嚴刑審問的法子也挺好，要不我們也試試？”

裴裁冰沒同意，反而說：“凡人之事切莫牽扯太多。”

慕無霜索性指着圍觀的衆人道：“那不如幹脆由他們來審。”

“你的意思是？”裴裁冰問她，她眨了眨眼就就揚聲道：“這幾人坑蒙拐騙多年，也不從實招來，諸位不如想些法子問問這些年的香火錢到底去了哪裡。若是能尋回，我明璞做主，定當退回給諸位。”

她這話說得圍觀的人紛紛喝彩，還有不少人自告奮勇地出聲願意一試，慕無霜都一臉笑意地同意。

見她如此胸有成竹，裴裁冰滿臉疑惑地問她：“當真有用？”

“看不出啊，巧兒你說是吧？”龍潛子問，盧巧兒也應她的話點了點頭。

一旁的随景也接了句：“鎮上的人知道事情不多，大概沒用。”

慕無霜就回：“我也不知道。”

龍潛子斜她一眼：“你不知道怎麼出了這麼個主意？”

“還不是我們不能摻和過多，就讓他們摻和了，集思廣益嘛。”慕無霜又掏出盞覆盆子端給了裴裁冰，看着她一副要投喂的架勢。

裴裁冰擡手不但沒接，還捏了她一把。

見慕無霜吃癟，龍潛子幾人都笑了。

慕無霜也不惱，親親熱熱地和裴裁冰靠在一塊，把目光放到了上前審問的人身上。

打頭的是一位婦人，提着個竹篾上前道：“真人，這是我家裡背出來的草木灰，打算去菜園子裡灑的。這群人騙人害人，先給他們撒上。”就将那筐草木灰倒在了假道士們皮開肉綻的傷口上。

草木灰性堿，灑在傷口上跟針紮似的，一時慘叫連連。

衆人拍手叫好，但隻聽假道士們慘叫求饒，什麼也沒交代。婦人也沒喪氣，高高興興地走了。

下一個上來的是個魁梧的壯漢，拍了拍胸脯道：“我殺豬的，有把子力氣。”說着掄起拳頭就朝着假道士們砸了下去，把人打得鼻青臉腫，血流了一地，但也沒用。

第三位來的是個文弱姑娘，手裡頭還捧着本書，長得不打眼規矩挺多，先朝慕無霜她們行禮道：“學生見過諸位真人。”

“别行什麼禮了，可有什麼好的法子？”龍潛子迫不及待地問。

“還請待學生問兩句。”姑娘站在為首的那位紫袍男道士面前，蹲下來說：“我就打聽幾句，還望道長不要推辭，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什麼？”男道士喘了口氣，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聽聞道長也是合昌府人士？”

“…是。”

“也曾出身名家。”

“是又如何？”

“學生仰慕名家風采，故而一問。”

“哼，我那老師也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輩，不然我定然列榜封侯，何至于此！”

人群中就有人道：“合昌府的名家，還是個聲名不好的，不就是趙彌嘛。趙彌的弟子…是誰來着？”

“是趙子息，燒了趙家後跑了，不是說才二十不到，這才幾年過去，也不可能有四十多了吧？”

男道士漲紅着臉破口大罵：“放屁，給我閉嘴！”

姑娘便起身道：“真人，我問完了。”

“她是怎麼問出來的？”龍潛子沒看明白，傳音問裴裁冰。

“攻心之術。”裴裁冰道，多看了眼這不起眼的文弱姑娘。

慕無霜也傳音道：“這人身上靈機時隐時現，要小心。”

說着便見對方朝她們過來，還道：“學生仰慕明璞真人風采許久，今日一見，果真耀如明月，光彩照人。”

裴裁冰警覺不對，正欲攔下她，卻見對方擡手掌心就飛出數隻血蝶直撲慕無霜。

那蝴蝶雙翅鮮紅，軀幹卻是幽深的黑色，正是誓心蝶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