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落在裴裁冰身上，問了句：“應雪要報個平安嗎？”

“什麼？”

“就是寫信回家，有沒有要我帶回去的話？”

“留信？出來并不久…”

比起修真界動辄幾年的閉關而言，的确時間很短。但相較往常，已經算是離家時日久了。“是在這待久了，染上了凡人的習慣。凡人在外，總是會寫信報平安。”

“嗯，我自己寫吧，一會給你。”

“應雪要寫給誰？都沒給我寫過。”

“……你在我身邊，還需寫信？”

“也可以寫诶，凡人之間也有贈書送箋之事。”慕無霜笑着說，“還被稱之為風雅。”

裴裁冰可不管風雅，問她：“那你當年給我留了什麼信？”

應雪居然還記着…..慕無霜哪裡敢回，捏了個淨塵術将碗筷收了，顧左右而言它：“還是先寫家書再說。”

“又想躲？”

“哪裡躲了，我這不是忙着嗎。”她拿出筆墨紙硯，将氈子墊在紙下，還去磨墨，就是不敢同裴裁冰對視。雙修後怎麼感覺開竅了…慕無霜心裡頭嘀咕，又失笑她會這樣想，若是還不開竅，那她的應雪當真是木頭了。

而後腰就被圈住了，是裴裁冰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畢竟在外面，阿十剛走，慕無霜紅了臉不好意思，傳音道：“怎麼了？”

裴裁冰搖頭，将臉頰也貼在了她背上。

灑落的月光朦朦胧，好似裹住了附近的蟲鳴聲，慕無霜隻感受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好一會才問：“…是也想丹玉真人她們嗎？”

“嗯，你提及家書，就想起我出宗門多年，也不曾給她們留信。就算有命火在，她們知曉我平安，但也…”

慕無霜勸慰：“回去就好，我也多年不見師尊了。”

“忘執真人還是從前的模樣，先前揍了，咳，同妖主打了一場，擊退了妖族之禍。我出來尋你曾收過幾次鳴鴿傳音，最後一次說是閉關沖擊合體期。”

“诶，那我回去不得被她壓着打。”

“嗯。”裴裁冰輕笑了聲，“當是逃不掉。”

“我還指望師尊能在丹臻子長老面前給我美言幾句呢，不然我可受不住長老的怒氣。”

“如何會生氣？”

“拐了她的寶貝徒弟，還不跟我生氣？靈真怕是沒一個能給我好臉色的。”就拿丹玉真人來說，從不見對她有過和顔悅色。她當時都還沒說出心意呢。

慕無霜說完背上就被裴裁冰咬了口，不疼，還有點癢。一時失笑道：“我說的可沒錯，師尊她素來喜歡你，巴不得我卷鋪蓋回跟你回靈真，哪裡會難為你。就是我诶…”

“不會。”裴裁冰摟緊了她，“我舍不得。”

慕無霜又想去親她了，但顧及着她們在院子裡，隻能撫摸着腰間的手，将那雙手握在手心裡捏了又捏，才歎道：“還要寫信呢。”

“嗯。”裴裁冰應了，但還是沒放開她，好一會才說，“慕無霜，你幫我寫。”

“好呀。”慕無霜應下後提了筆，寫了個開頭道了聲平安，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思來想去還是同裴裁冰商量，“除了報平安，還應該寫些什麼？”

“不是你要寫家書？”

“我也沒寫過啊。”慕無霜道，“師尊還會經常給你寄鳴鴿傳音，對我卻很少。明明我是她徒弟…”慕無霜說着就道，“當年我還酸過呢。”

“還有這事，你為何不早說。”

那不是還頂着師姐的名頭嗎，她哪裡好意思說出去吃師妹的醋，饒是師尊知道了都要笑她。慕無霜咳了聲道：“那不是少不更事。”

“現在還酸？”

“不了，應雪别給師尊寫信就好了。”慕無霜說完就笑，“都讓我代筆。”

裴裁冰沒去反駁她，想了想道：“…寫點近來發生的事。你同周姨說廚藝學得很好，菜做得很合我胃口，可以再教一點别的菜色……”

“我那日在疏連山中尋到了好幾種山參，可以帶回去給慕夫人煲湯……”

裴裁冰說着說着喚她：“慕無霜。”

“嗯？”

“等事情過去，我們一起常來看看。”

慕無霜放下筆，回頭看着裴裁冰道：“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