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青野悠一死後,怪獸們的進攻就戛然而止。
看着遍地青野悠一的屍體,保密處的衆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切結束時,天已經曚曚亮了。黃慈仰頭看着高處天台上向下流淌的青野悠一的血,伴着背景裡緩緩推開午夜深藍的微黃晨光,黃慈覺得恍然如夢中,眩暈、悲傷。
兩小時後,除了黃慈之外的所有人都安靜的集中到了會議室,他們需要緊急讨論接下來的行動,但是現場卻沒有緊張的備戰氛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死寂。
即使是這些見慣了妖魔鬼怪的戰士們也難以接受3号的這一惡毒詭計。最讓人忍無可忍的是,青野悠一并不是3号行動中的必需品,即使不創造一個青野悠一出來,3号倚靠自身的實力依然可以掌控全局。
這一切不過是3号惡意的遊戲。
他那遊戲人間的歡快和冷酷,刷新了所有人的世界觀。
備戰會議猶如一場葬禮,但是沒有鮮花、沒有挽歌、也沒有悼詞,他們甚至不知道日後是否應該紀念青野悠一。畢竟,這世上實際上不存在青野悠一這個人。
大家一緻猜測,真正的青野悠一早就胎死母親腹中,畢竟多年來無數實驗都證明怪獸和人類的基因根本不能徹底融合,最多隻能造出有一部分軀體是怪獸的縫合型人類而已。3号為了玩樂,故意制造了青野悠一不但活了下來、甚至還馴服了怪獸意識的假象,把全世界耍的團團轉。
衆人都在思考,他們是否一直以來都太小看了3号。
3号最可怕之處不是他的實力有多強,而是他的思路和人類是不一樣的。
3号不受任何束縛,更沒有任何底線,現在世上這些多多少少都在遵循着自己的某種信仰或者信念的人類實際上根本跟不上3号的思路。
天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
在隐隐的絕望氛圍裡,衆人做出了一個決定:繼續召集所有能夠召集的力量,為最壞的結果做打算。
召集的消息很快傳開,收到消息的人們得知了青野悠一事情的真相後都立刻行動了起來。畢竟如果3号能夠輕松的制造一個蒙騙世界這麼多年的謊言,那麼誰能知道他到底還撒了什麼其他的彌天大謊呢?
第二天,和保密處聯系緊密的其他三個‘人外’宗派都來了人。
在清晨首先到來的是白玉柔的父親白牧君和她的三個哥哥。在熹微的日光裡,四個銀發藍眼的千年男性狐妖從轎車裡走了出來,他們這次的神色沒有往日那麼淡然,因為3号和青野悠一的事情讓他們也感覺到了久違的不适。
白牧君相對保守,他還蓄着及腰的銀色長發,而他的三個兒子則多年前就剪斷了長發,改成了更适合在現代社會生活的短發。
他和三個兒子穿得像民國時期的财閥,白牧君穿着灰色的長衫,戴着墨鏡,他的三個兒子則穿着老款的西裝。對于這幾個古代人來說,這已經是十分現代的服飾了。
狐狸們的姿容妩媚撩人,但是他們幾個的年齡已經足夠大,那種曆經滄海桑田的成熟稍微遮蓋了他們的魅氣,反而看起來有一絲穩重。
白玉柔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對于狐妖來說她尚處于有些叛逆的年齡,所以當她看到家人們那有些‘做作’的複古衣着,她就落荒而逃了。
那就像是一個初中生看不得爸爸打扮的像是個精神小夥來給她送午飯一樣。
保密處的其他人沒時間理會白玉柔了,金奇師太和玄生道人兩個老資格趕快出來待客。
健談的金奇師太走上來和白牧君握了握手,立刻說,“這次沒有閑工夫迎接你們了,事态緊急,我們不知道3号什麼時候就會再出幺蛾子,所以我們直接進入正題,立刻安排作戰計劃吧。”
白牧君笑笑說,“原本想和師太喝幾杯,看來還是算了吧,等消滅了3号,我再請師太去山裡喝酒賞花。”
玄生道人笑眯眯的說,“大妹子,你和白家人先進去吧,我在這等其他人來。”
白牧君和三個兒子對玄生道人點頭示以敬意後就随着金奇師太走進了樓裡面。
果然,很快就有其他的車隊來了。
兩隊人馬在樓前停下,左邊的車隊首先開門,出來的是一位叼着煙的成熟女性,她所在的車和後面跟着的幾輛車裡陸續下來了七位年輕女性。
那是黑役星的師父懸姊和七個師姐。
懸姊穿了件黑色的拖地連衣裙,外罩了一件深灰色的西服外套,脖子上挂着一個小玉瓶。她用銀色的抓夾盤起頭發,她妝容豔麗但眼神陰沉又淩厲,殷紅如血的嘴唇叼着一根點燃的香煙。她看起來頹靡又充滿殺機,像是開在屍體上的有毒的紅花。
黑役星的七個師姐也都穿着黑色的衣裙,每個人脖子上都挂着一個小玉瓶。
她們仿佛是來參加葬禮的,又好像是要殺死葬禮上的所有人。
另一邊的車隊裡走下來了四個戴着獸頭面具的男人,最前面的是一個戴着真虎皮面具、穿着金色蒙古族服飾、腰間佩戴着華麗彎刀的高大男性,那是赤法女的弟弟、赤耀民。後面是赤耀民的三個男性徒弟,他們分别戴着狼頭面具,鹿頭面具和牛頭面具。
這四個人看起來野性十足,不拘小節,熱情又威嚴,同時散發着原始部落戰士和巫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