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你老實跟媽講,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工作?“許母一個勁地往許知禮碗裡夾菜。
她早就察覺到兒子的異常,前幾個月突然往他卡上打了不少錢。
“就那個工作啊。”許知禮支支吾吾,轉移話題,“這土豆不錯,好吃。”
許母還能不懂自己的兒子?見兒子明顯回避的樣子,心裡更加擔心,“知了,違法亂紀的事咱們可不能幹。”
“哪能啊?”許知禮說。
不告訴家人,是為了羽聽也是為了讓家人安心。
許母狐疑地看了兒子一眼,也沒盤問下去。
吃過晚飯,許知禮坐在房間裡的陽台向外望。
月光朦朦胧胧地籠罩在光秃秃的樹上,他的家鄉是個冬季不下雪的地方,雖不下雪,刺骨的涼意和彎彎繞繞的寒風卻無處不在,侵襲着每一個走在路上的行人。
許知禮打開窗戶,輕輕哈氣,看到在燈光下的白氣在冬夜裡飄飄散散,又消失在眼前。
他好像沒有這麼靜靜觀察過冬夜。
似乎所有重要的事發生的時間都是春夏。
他的死亡在夏天,他來到任務世界的季節也是。
臨近除夕,在這個靜谧的夜晚,家家戶戶都亮着燈,他看到挂在門口的紅燈籠,看到路邊樹上的彩燈,照亮行人回家的路。
這應該是許知禮的生活,但他沒有歸屬感。
他想,他總是要離開這裡的。
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屬于羽聽的專屬鈴聲響起了。
“喂。”許知禮接起電話。
羽聽那邊一陣火炮聲,他聽到周圍人的笑聲,聽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閑聊聲。
似乎還聽到調笑羽聽的揶揄聲。
“許知禮,你在幹什麼呢?”羽聽清朗好聽的聲音響起,他換了個安靜的地方,嘴巴貼着話筒,近到許知禮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沒幹什麼,在房間裡,準備睡覺。”許知禮關上窗戶,隔絕無孔不入的冷空氣。
羽聽靜了半晌,忽然許知禮聽到一聲狗叫,他聽出這是棉花。
“我也沒什麼,就是棉花想你了。”羽聽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抓着棉花的爪子,百無聊賴道,“想跟你說說話。”
許知禮笑,“想說什麼啊?”
“我說棉花。”羽聽嘴硬,“棉花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激動得不行,我看他是把你當主人了,這個吃裡扒外的狗腿子。”
他揪着棉花的耳朵,将兩隻耳朵豎起來,棉花伸着舌頭哈氣,乖巧得像隻兔子。
許知禮了然,隔着電話提高音量,“那你告訴棉花,我也很想你乖乖。”
棉花聽出許知禮的聲音,直起身子歪着腦袋對羽聽的手機叫。
羽聽把手機拿遠,倒是鬧了個大紅臉。
剛剛在飯桌上,父母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正在吃飯的羽聽哽了一下。
大哥和姐姐非說他是心虛了,調笑他瞞着家人談戀愛。
羽聽莫名其妙,身邊連個女人也沒有,最長接觸的就是許知禮,哪裡來的女朋友。
他才24歲,正是搞事業的時候,愛情隻會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他不需要女朋友,許知禮一樣能把他照顧得很好,對他來說,自己不需要雙向付出的感情,他嫌麻煩。
利益關系就是最穩固的關系,他付給許知禮錢,許知禮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這就夠了。
姐姐笑他,說女朋友你說什麼助理?這麼想他嗎?
羽聽說,我就打個比方。
誰想說他了,我才沒有。
海參聽聞,邁着優雅的步伐走過來,不經意又頗有心機地叫了一聲,嗲嗲的。
許知禮聽到海參的聲音,笑意更甚,語氣輕柔,“小海參,小海參也在旁邊嗎?”
海參聞着手機轉了幾圈,傲嬌地靠在羽聽的手臂上,發出若有若無的呼噜聲。
羽聽摸着海參的頭,故作痛心疾首,“這下連海參都被你策反了,我的左膀右臂啊!”
許知禮笑道,“你倒是委屈起來了,合着我這大半年敗白給他們洗澡鏟屎了。”
羽聽倒在床上,用力揉搓棉花的狗頭,想象許知禮說這話時的表情。
一定是極其溫柔的,可能是穿着毛絨睡衣,依靠在門框上,專心緻志地跟他講話。
羽聽有些緊張,心跳加速。
他想,真讓姐姐說中了。
他有點想許知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