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濃郁,在方寸之間,包裹了兩個緘默不語的人。
許知禮支着下巴望着師尊,微微出神。
他感到心神不甯,為自己的莫名悸動。
這次的任務對象長得太漂亮了,這樣的臉這樣的人設,若是放在女子身上,他一定就心動了。
闖蕩任務世界也過了好幾個年頭了,許知禮越來越不知道系統分配世界的規則了。
酸與這個世界是平行世界嗎,如果他隻是魂穿,那麼他為何一點也感知不到原主許沨的意識。
他正走神着,忽然聽到白玉盞破碎的聲響。
許知禮朝着聲源處一看,大驚失色。
師尊已經醉倒在桌上。
許知禮連忙起身,匆匆上前,“師尊,師尊,你怎麼了?”
當然是喝醉了。
他知道。
盡管自己還和師尊有着朦胧不清的特殊關系,但是作為甯寄風唯一的親傳弟子,他不能坐視不管。
“師尊,醒醒?”許知禮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搖晃了幾下,“還、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甯寄風的頭埋在自己的手彎處,紋絲不動,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許知禮側耳傾聽,聽到一陣吐息均勻的呼吸。
他猶豫了片刻,松了手。
算了,師尊滿腹心事,借酒消愁也是人之常情,他不應該僭越,過多幹涉。
許知禮悄聲後退,離開了房間,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門。
他松了口氣,推開正對着師尊的那扇門,進入了自己的屋。
剛一踏進,就見一個雪白的圓形物體沖的一下撞向自己。
許知禮下意識擡手,正好抓住了那雪團子。
二福翅膀一縮,歪着腦袋:“咕唧?”
許知禮愣了一下,放開了手。
二福在空中停滞了三秒,黑圓的眼睛裡露出懷疑的神色。
“不對勁。”它飛到許知禮的肩上,伸長腦袋嗅了嗅,“好你個知了,半夜偷偷跑出去喝酒,哼哼,被我逮到了吧。”
許知禮以手掌擋住它,偏了偏頭道:“不是我喝的。”
“騙鳥,你身上的酒味特别重!肯定喝了好多。”
許知禮走到房間裡,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聞得出味道,這是桑落酒,很烈的一種酒,喝一杯就能醉三天。”二福砸了砸嘴,跳到許知禮的手上,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衣袖,“知了知了,好東西不要一個人獨享,快點拿出來,我也要喝!”
“醉三天?”許知禮一驚,“那……喝了一壺的人會怎樣?”
二福眨了眨眼,叽叽喳喳道:“喝了一壺,一般人誰敢喝一壺啊那當然可能得醉個十天半月的……不要扯開話題,在哪裡!在哪裡弄的好東西,我也要我也要!”
“不是我喝的……”許知禮怔怔道。
壞了,師尊全喝了。
“那是誰喝的啊,這東西可不便宜,隻有用桑落泉的水才能釀出正宗的桑落酒,沨川可是買不到的。”二福說,“知了是不是趁我睡覺的時候從空間戒指裡摸出來偷喝了,我也要喝嗚嗚……”
“你一個鳥喝什麼,喝酒會死的。”許知禮皺眉,“你說這桑落酒取自桑落泉,那這個桑落泉在哪裡?”
“咕唧……哼。”二福似乎很不服。
許知禮盯着它,擡起了手。
“等等!我查查。”二福一跳,避開他的手。
爪子在許知禮肩上原地踏步幾下,片刻,二福說,“……找到了,桑落酒出自山西省永濟市的桑落泉,放到現在,這個地方叫做蒲坂。”
“蒲坂?”
“沒錯,蒲坂。”二福補充了一句,“就在沨川的北邊。”
許知禮陷入了沉思。
這就很奇怪了。
如果桑落酒是在蒲坂買的,那麼師尊必定也是去過那處。
難道說,許沨那天帶着師尊去的地方是蒲坂?
可蒲坂不與沨川相鄰,離千露宗更是路途遙遠,他們去哪裡幹什麼?
“知了啊,你說你沒喝酒,那是誰喝的啊。”二福扭着腦袋問。
許知禮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是師尊。”
“啾!”二福吓得飛了起來,“霁月仙君怎麼還會喝酒。”
許知禮搖頭:“看起來不太會,已經醉倒了。”
“哈,那你不管一下嗎?”
許知禮無聲地牽起嘴角,苦笑了一聲:“我哪敢……二福,我的記憶是不是缺失了一部分。”
他想起自己在帝國聖殿的時候,關于李星默的那段記憶也是模糊不清的。
“我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帶着師尊下山的原因,也不知道為何一來師尊就對我好感度百分百。”許知禮說,“那桑落酒是師尊的,以他的性格不太可能藏酒,那麼這酒很有可能是我,也就是許沨藏的。”
空間戒指是一件極其私人的物品,許沨怎麼會把它光明正大藏在師尊的戒指裡,加之師尊抓着他說的那番話,許知禮不得不懷疑……許沨是不是和師尊已經……
“知了……”二福湊近,壓低聲音,“所以……你半夜不睡覺就是偷偷跑到霁月仙君的屋裡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