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知道你定然不會。”他說這話時,臉上帶着一抹不自然的绯紅,“當然,若是為了我就更好了。”
甯寄風、嚴清丹、白若塵……
酸與深知,許沨為了誰都不會為了自己而活。
倒是因為他死了兩次。
兩次……
死亡多麼輕易,救回來何其困難。
酸與眯了眯眼,心下決定要盡快找白若塵施咒,他要許沨永生不滅,要他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許知禮半張臉蒙在被子裡,靜靜地看着他。
久違地見到他直視自己的目光,酸與有些心猿意馬。
他不由自主地傾身向前,貪婪的目光落在他許知禮臉上。
灼熱的呼吸近了幾分,許知禮心下一凜,全身汗毛倒豎起來。
惡心,他本能地感到惡心。
酸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許知禮忍無可忍,雙手抓住被子向上狠狠一拉,與此同時身子下滑,動作敏捷地躲進了被子裡。
酸與吃了個閉門羹,也不惱。
見着許沨拒絕的動作,心尖處似乎被貓用爪子撓了撓,癢得厲害。
許沨……太可愛了。
酸與不禁有些飄飄然,很想掀開被子與他一同躲進去。
他伸出手,剛抓住被子的一角,就感到了一絲輕微的顫意。
許沨害怕他,瑟瑟發抖。
他松了力氣,被角滑落。
停滞在半空中的手蜷了蜷,指尖摩挲指腹,堅硬的指甲陷進手心,也使他的思緒稍稍清晰。
現在還不是時候。
許沨會恨他。
他不怕許沨恨他,他怕許沨死。
他與白若塵曾經争論過,強扭的瓜甜不甜。
酸與甯願瓜不甜,也要牢牢抓在手裡,白若塵則相反。
現在他似乎有些懂了。
強扭的瓜是不甜的。
白若塵以實際行動證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嚴清丹的态度逐漸轉變,便是最好的例子。
是妥協還是愛,他分不清楚。
事實上,酸與剛剛學會“愛”這個概念。
愛是不想讓他受到傷害,愛是帶有侵略性,獨占性的。
往細了說,愛是他日日夜夜的守護,是他踏遍天下,為他尋找的溯靈果。
酸與收起手,點了點燃盡的燭台。
那燭台上又重新長出了一根完整的蠟燭,明亮的火光亮了幾度。
酸與盯着隆起的被褥,勾起嘴角笑了笑。
“許沨,你好好休息,我們來日方長。”
說罷,他擡腳離開了房屋。
……
濃烈的妖氣逐漸散去,許知禮側躺着,腦海中思緒萬千。
那句“來日方長”落在他的耳畔,猶如一道驚雷,轟然炸毀了他的心理防線。
許知禮很想掀開被子沖着他呐喊。
去你的來日方長!
不是安撫,簡直就是威脅。
冷靜,已經是死過兩……不,三次的人了。
他命未絕,前幾個世界都艱難地完成了,絕不能栽在這個世界裡。
他心下一片黯淡,開始懷念起二福。
那隻可憐的天真小鳥,就這樣死在了這個世界裡嗎?
如果他能出去,還有機會複活它嗎?
他還沒有問二福的經曆,不知道它的真實姓名。
二福……
這個世界也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原來你也是個騙子。
許知禮鼻腔發酸,此時,孤獨感似密不透風的海浪,将他層層包圍住,一呼一吸之間都品嘗到鹹濕的悲傷。
無論在哪個世界,他都是孤身一人。
許知禮滿腦子胡思亂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從這個世界裡脫離。
想到先前幾個世界,他甚至産生了一個,“所經曆的一切是否真實”的想法。
他閉了閉眼,揮去腦海中的遐思。
不敢妄下定論,但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還有逆風翻盤的機會。
倘若……倘若任務失敗了,他還有最後的底牌。
【金蟬脫殼卡】
他忙着思索,沒在意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忽地,蒙在頭上的被子被人掀開了。
“許沨。”
許知禮一愣,擡頭望向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