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要謝謝你們,不然還不知道巫族還有此等賊人膽敢利用巫蠱之術作亂。”
說到這,白祖欣原本調笑的語調陡然變得冰冷。
……
白祖欣和林玄酒辦完事回到巫族後,便徑直去到自己房間。
推開門,一股陳舊帶着淡淡藥草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屋内,一張古樸雕花床映入眼簾,床榻由不知何種木材打造,紋理間似有星辰閃爍,散發着柔和光暈。
“傀儡…魂蠱?”白祖欣思忖之間不由得悄聲嘀咕。
這可有意思了,魂蠱早被她母親列為禁蠱,那制作傀儡的人偷學蠱術就罷了,還敢一偷就偷個禁蠱。
“嗡嗡—”
一陣陣動聲打亂了白祖欣思緒,白祖欣走向矮櫃,拿出了幻海凝音鈴。
這幻海凝音鈴是巫族現任大巫師白蔹,也是白祖欣師父送她的一件生辰禮,鈴铛擁有者一方傳話來,若另一方在另一鈴铛周圍,鈴铛則會響動。
那時的她與師父處于争吵之中,根本無心挑選什麼生辰禮,便随意去瓊華秘庫拿了一樣,根本沒有想到會因此邂逅如此一段緣分。
白祖欣搖鈴三聲,熱情的少年聲便從凝音鈴中傳來。
“鈴铛姐姐,我今天去了洛邑,那城中翠柳榮花,潋滟湖景。姐姐若得閑,不妨前去一遊,定不會失望。”
“洛邑?好巧,今日我也去了那兒……”
“你也在那兒!早知如此,我倆該見上一面。”
幻海凝音鈴傳來的聲音一頓,緊接着便是少年有些落寞的聲音。
“倒是我糊塗激動了,我記得姐姐你說過并不願相見。我二人神交已久,你卻擔心見面反倒壞了這份和諧,連朋友都做不成。”
“可我并不想再做你的朋友了,我常常在想我們為什麼不幹脆開誠布公,換一種關系呢?”
他聲音漸弱,面上微微泛紅,輕咳一聲道:“丹心寸意,愁君未知①……不瞞你說,我自覺長相還算端正……”
白祖欣早些時間便瞧出了安瀾對她的小意思,隻是她想着他不敢戳破這層關系,就揣着明白裝糊塗,漸漸減少了傳話的頻率。因為這鈴铛有一弊端,便是另一方沒有在鈴铛周圍便隻能将傳話内容保留一日。所以白祖欣經常把凝音鈴放在房間裡,借口道自己總不可能将鈴铛帶身上,所以并不知道他傳話過來了。
沒想到減少頻率後的第一次聊天,他就這麼心急,竟然就直接言明心意了。
白祖欣絲毫不照顧少男的懵懂心意,一連說了幾個“不”。
“不可以。我不喜歡你,還有我不想見面,請不要對我的身份起窺探欲。同理,我也不會好奇你的的真實身份之類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喜歡什麼樣的,俊俏的?能力強的?我不信我比不過他?”
“我喜歡讓我有驚喜感,意想不到的,能一直勾起我的興趣。比如說,表面冷淡,内裡熱情極大反差的。光有樣貌能力是不行……”
“而且我們認識太多年了,你的性格不是我喜歡的那種,會讓我沒有新鮮感……”
“你是說,我讓你覺得膩了。”
凝音鈴裡傳來的聲音顯得有點委屈。
“其實我隻是覺得你喜歡這樣,我才……我真實并不是這樣的。”
“看吧,我就說人不可能對另一個人完全坦誠。你還說你不會,這不就隐瞞僞裝了嗎?我和你,當一對不相見的朋友很好。其他關系就算了……”
說完這話,白祖欣便放下凝音鈴離開了房間。
……
安瀾見白祖欣如此果斷地拒絕了她,滿心愁緒地在床榻翻滾着。
安瀾自偶然發現這鈴铛可以傳話後,多年來便一直與鈴铛那邊的人保持這樣的聯系,依賴着這份未曾謀面的多年陪伴。
漸漸地,不知何時起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會沒來由地加速跳動。
開始在意起在她心中的形象,傳話也愈發頻繁,想分享一些能夠彰顯自己厲害的事情,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又怕她不欲知道,說多了惹她厭煩。
……
“安瀾,長老找你呢。你又跟你那鈴铛姐姐聊天呢,嘀嘀咕咕的聲音。”一陣清亮的女聲從屋外傳來打斷了安瀾的愁緒。
“沒有的事,”安瀾有些無奈,“師姐,你就别與他人亂講這鈴铛的事了,尤其是孟津。”
诶……等等,聲音?少年正往外走着,腳步猛地頓住,眉頭輕皺。
“聲音?今日碰到的巫族女子,嗓音竟和鈴铛姐姐有點像。”他目光發愣,仿若又回到當時。
他不禁搖頭,暗自思忖:“不對,應當是我聽錯了?難不成是太想見鈴铛姐姐,聽誰都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