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父。”
白祖欣看着白蔹背影許久,才開口喚道并說出傀儡一事。
“你想查?”
“是,除巫師一脈不可學蠱用蠱,蠱術若為心存不善之人利用,不僅威脅巫族地位,損害你作為巫師的名譽,甚至會禍亂平民百姓。”
“你就是單純善良,就别說為了我名譽着想來忽悠我了。去是可以,不過回來之時就别再拒絕我了,畢竟公布你身份的時機到了。”
白蔹高揚起下巴,看着白祖欣的眼神中皆是不容置喙,“可别因為你心裡的那點迂腐的道德錯過這真正的真理—權利的滋味。”
“…是。”
白蔹看着白祖欣一步一步離開,突然開口道:“等等,我派幾個黑巫先着手調查傀儡之事,你先去調查芷陽城人皮稻草一事。這可是赢得方怡國皇族信任的重要一步,若是做好了,日益壯大巫族不是難事。”
……
白祖欣走出大門時,暮色正如墨水一般,緩緩地浸染着這片巫鄉之地。
遠處一座座錯落有緻的吊腳樓在朦胧中影影綽綽,仿佛古老的守衛将軍,靜靜守護着這裡。
白祖欣撫上靈蛇耳飾,昏黑中,靈蛇眼睛閃了閃,仿佛即将要活過來一般。
“玄酒、滄溟你們近日可有空閑,能否陪我一同去調查芷陽城人皮稻草一案。”
原來這靈蛇眼睛竟是通幽蠱,較用巫力直接傳話更加方便快捷,形如米粒,通體瑩潤,一旦感知到主人意圖,便會閃光。
這種蠱蟲對氣息極為敏感,能精準識别并追蹤與之建立聯系之人的氣息,實時傳話。
每任巫師都會各挑選黑巫白巫一位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到了白祖欣這裡,林玄酒為白,羅滄溟為黑。
他們倆雖與白祖欣交好,是朋友,但更多的時候是作為下屬的身份。
自他們二人的身份被确認的那一刻起,便會被種下蠱蟲。
其中既有通幽蠱這般便于彼此聯絡的蠱物,亦有生死蠱這種掌控性命的可怖存在,中蠱者生死都由下蠱者決定。
……
三人在芷陽一處冷清街路下腳後,便打算先分成兩隊去往兩位死者生前家中查明情況。
林玄酒和羅滄溟兩人去了馬家,白祖欣則獨自去了孫家。
孫家府邸一片肅穆,彌漫着壓抑的氣息。
白祖欣手持明黃色的谕旨來到孫府門口,在陽光照耀下,那象征着皇權的顔色格外奪目。
“中郎将府聽令!吾乃巫使,奉皇族谕旨而來 。近日中郎将死因蹊跷,聖上憂心,特命巫族前來徹查此案。府中衆人需即刻開門,全力配合調查,若有延誤,便是抗旨之罪!”
門房小厮原本百無聊賴地守在門口,聽見聲音擡眼,目光觸及白祖欣的瞬間,整個人仿若被定住了一般。
他的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豔與迷醉,随後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地垂下頭,聲音顫抖道:“小、小的不知巫使到來,有失遠迎!”
說罷,便匆匆轉身跑入府中通報。
……
不一會兒,孫家衆人魚貫而出。
為首的是孫家家主,其身後,一衆孫家人或面露悲戚,或眼神閃躲。
孫家衆人聽聞,紛紛跪地,不敢直視白祖欣手上那谕旨。
孫家家主孫海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還是恭恭敬敬道:“臣等遵旨,恭迎巫使入府調查。
……
白祖欣深知此次人皮稻草事件詭異離奇,孫家衆人無疑是關鍵線索。
雖然皇族将他們調查的信息已經告知,但鑒于以前官官相護的情況出現,白祖欣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上手。
于是,她命人将孫府上下各人一一找來。
待衆人齊聚,她先是微微欠身,以示禮貌,詢問了衆人與孫丹的關系。
從衆人口中得知了孫家人際交往、利益糾葛等諸多信息。
之後,白祖欣又将話題引到了關鍵之處:“孫丹最後一面出現在何處?又是在何時被發現的?發現地點具體在什麼地點?”她的語氣愈發嚴肅。
衆人回憶着當時的場景,有的面露驚恐之色,有的則神情哀傷。白祖欣耐心地引導着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經過一番細緻的詢問,白祖欣将這些諸多事宜梳理清楚,決定從孫丹屍體入手進一步調查。
……
白祖欣随着孫海踏入孫丹的靈堂,隻見靈堂内素白一片,氣氛凝重哀傷。正中停放着孫丹的棺椁,棺木之上覆蓋着素帛 。
白祖欣微微欠身,神色恭敬卻不容反駁,輕聲說道:“孫老爺,在下此舉有失禮數,隻是事關重大,不知在下能否取令郎體内的稻草一用?”
孫海聞言,原本悲痛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繼而臉色微微發青,目光中滿是複雜之色。
他緊盯着白祖欣,似是在揣測她此舉的意圖。
良久,他長歎一聲,緩緩點頭,終究還是同意了 。
白祖欣神色凝重,俯身從棺椁中取出幾根稻草,輕輕置于靈堂的地面之上。
随後,她豪不猶豫地将手指放入口中,牙齒猛地一咬,暗紅的鮮血頓時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