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祖欣指尖輕顫,以血為墨,在地上的稻草周圍緩緩移動。
随着她的動作,一個個神秘符文逐漸顯現,符文線條流暢而詭異,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
不一會兒,一個完整而複雜的陣法便出現在兩人眼前。
緊接着,白祖欣雙手迅速變換,開始施展巫咒。
她口中念念有詞,聲音輕靈而悠遠,仿佛從遠古時光中傳來。
随着咒語的響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随之顫動,一股巫力在咒法中悄然彙聚。
隻見陣法前的碎稻草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緩緩旋轉、扭動,然後迅速聚合在一起。
原本雜亂無章的稻草碎段,逐漸拼成一束完整的稻草穗。
這束稻草在白祖欣巫力的包裹下,閃爍着點點微光。
眨眼間,稻草頓然消散,幻化出一片廣袤無垠的稻草田,俨然是這束稻草生前成長的地方。
一陣風吹過,稻草田泛起層層金色的波浪,碰撞出沙沙的輕響。
伴着稻浪沙沙聲,傳來的隐約還有兩女子交談聲。
這時,孫海突然慌亂地向後退了一步,雖然他立即止住了動作,但白祖欣還是從他眼神裡發現了一閃而過的慌亂與心虛。
“怎麼?你認識這聲音的主人?”
白祖欣擡起手,發髻上的金蠶順勢飛到吸吮幹淨了她食指的血漬。
孫海強裝鎮定,眼神躲閃,“沒有,下官隻是有些驚訝看到的景象,想着姑娘不愧是巫使,竟有修為。”
白祖欣直直盯着孫海眼睛,故意激怒他,“我知道你有事情瞞我。我猜呢,令郎死了,你雖有悲痛之心,更多的該是解脫和放松吧。”
孫海看着白祖欣此時深邃銳利恰似幽潭的雙眸,幹巴巴說道:“大膽,即使你是陛下派來的,又豈能這般随意揣測我?”
“原來,你還知道我是陛下親遣的巫使,那怎麼還向我隐瞞真相,欺我亦是欺君之罪。更何況,你猜我有沒有讓你開口說出真相的本事?”
白祖欣悠悠擡起手,手掌上赫然全是不知何時出現的蠱蟲,密密麻麻,數量頗多。
孫海顯然被這些蠱蟲吓到了,呼吸略微急促,“剛才其中一女子聲音極像我兒媳婦竹月聲音。我兒子啊,雖然才學武藝超群 ,脾氣卻不夠好,動不動就打罵人。除了那些仆人啊,打得最多的就是竹月了 。”
“我們也不是不想幫她啊,我一家人勸過丹兒多次,隻是毫無效果罷了。”
白祖欣看也不看他,冷哼一聲,“不必向我解釋,來減少你的愧疚之心。若真心想幫她,以你的人脈地位何愁幫不了。”
“這次我兒被害,定是那竹月心有不忿,化作邪祟之物來報複他了…”孫海還欲說什麼,但見白祖欣轉身離開,隻好止住。
……
白祖欣正思考下一步如何處理時,忽覺耳畔似有絲絲縷縷的巫力如微風拂過,原是玄酒用通幽蠱傳話而來。
“阿欣,你猜我遇見誰了,坤靈宗的修士也來了兩個修士。有一個我們還認識,安瀾。還有一個是他的小師弟。”
“也是來查人皮稻草一事?”
“對,不過他們隻來了馬家,孫家沒讓他們進府…得虧我們是皇帝派來的,孫家沒法拒絕。”
“孫家的死者常打罵他妻子,而毆打妻子在方怡國可是重罪,更何況芷陽作為都城,就在皇帝眼皮底下。孫家是害怕查出了什麼危及孫家名譽,隻是沒想到這件事影響這麼大,官府沒查出什麼,皇帝還要派我們來查。”
白祖欣想了想已有的線索,“你那邊查出什麼了沒?”
“馬家這邊,我在他的屍體上察覺到一股極為詭異的力量。這股力量絕非靈力,也并非同源的巫力,給人的感覺是,它與這兩種力量格格不入,相互排斥 …”
玄酒說到此處,語氣微微一頓。
旋即,一道略顯凝重的男聲沉沉響起:“是魔力。”
是安瀾的聲音……
白祖欣見安瀾有些頭緒,“我以皇族巫使身份誠邀兩位靈師合作,共享線索,一同解決此次人皮稻草之事。”
“白姑娘此議甚善。隻是此事關乎魔氣,茲事體大,非我一人能擅自定奪。我需向長老們如實禀報,待得宗門指示,方能給姑娘一個确切答複,還望姑娘諒解。”安瀾謹慎回答道。
白祖欣心底暗暗感歎道,歲月可真會改變人啊。
瞧瞧安瀾這人長大了,愈發成熟穩重了,說的話可謂是官腔十足,滴水不漏了,遠不如小時候看着沉穩,逗起來還會害羞的模樣來的有趣。
……
約摸一刻鐘的時間過後,白祖欣見孫府的信息查的差不多了,加上衆人都在馬家,便去到馬家看看有什麼線索。
“鸢尾,這死者馬更與他的好友羅深,自幼便父母雙亡 ,二人相互依偎,一路扶持着長大。
後來,馬更在商海之中奮力打拼,闖出了一番名堂。發達之後,并未忘記與自己共患難的羅深。
然而,福禍無常。某日馬更突遭商仇毒手,失去了一條腿,頹廢不已,生意也因此一落千丈,不複以前。
在這困苦時刻,羅深也一直照顧着行動不便的馬更。
但前些日子,羅深如往常一樣出門采買家中所需之物。
待他歸來之時,便發現馬更竟被人殘忍地剝皮揎草,做成了人皮稻草,高懸在城門之上。”
羅滄溟見白祖欣一來便立即将馬家的信息簡單說與她聽。
“兩位死者生前似乎都有結怨之人,幸得坤靈宗兩位靈師知曉,這察覺出的奇異力量是魔力,不然本巫使恐是要往怨氣方面去查。”
白祖欣話風一轉,看向安瀾和他的小師弟,“怎樣,貴宗給出的回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