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後,官兵們揮刀砍死幾個人,餘者見真死了人,都不敢動了。官兵們将這茶館兒裡的人一個個綁了帶走。
到邬玺梅這兒,那官兵頭子見她遮着面,上來帶着不善的眼神上下打量,嘴角一扯,“大白天蒙個臉,一看就是知道是反賊的細作。”
說時,他就要動手去扯臉上的面紗,這手還沒挨到,衆人之間閃過一陣風,疾風蒙面已到近前,他握着那官兵頭子的手腕兒反向一推一拆,“咔嚓”一聲脆響,官兵頭子手骨斷裂,白骨外露,吓得那官兵頭子當時暈了過去。
茶館兒裡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叫。
疾風摟住邬玺梅的腰,隻低聲道一句,“走。”便摟着她于衆官兵之間往外跑,大多數官兵見識過這家夥單手折斷了他們頭兒的胳膊,大多數不敢攔着,但也有想邀功不怕死的上前,都被他經過時順手擰斷了脖子。
直待疾風帶着邬玺梅離開許久,那些官兵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抓茶館兒的人了,有人當時喊了一嗓子,“快回去禀報知府大人!”
*
疾風帶邬玺梅穿小巷,走屋頂,避開城裡所有人的視線,最後翻牆回了家。
落地後,邬玺梅驚魂未定,“哪裡來的官兵,吓死我了。”
疾風凝視她慌亂不安的眼睛,道:“新任知府到任,下令凡城中議論前方戰事者,皆按謀逆罪論處。”
“原來是這樣。”
這樣,我就聽不到大人在前方的消息了。
邬玺梅眼中的失落和不安,疾風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見過她為羅域寝食難安,見過她被夢魇折磨到夜不能寐。
他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就算自己受再重的傷,也不及現在如此難受。
半晌,他攥緊了拳頭道:“你若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
邬玺梅眼睛裡閃過驚喜,那瞬間的喜悅無法掩飾,她的眼睛就是天上的月亮,釋放着最溫柔的光,令人不覺間心也變得柔軟。
但這光芒很快又黯淡下去,她搖了搖頭,垂下眼眸,“我是很想見他,但我不能去。萬一我被人挾持了,用來要挾他,那我不僅對不起大人,更對不起天下百姓。”
疾風點頭,“你跟我來。”
他轉身向卧房走去,邬玺梅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但仍是選擇跟他進了房……
* * *
茶館兒裡官兵被殺的事很快傳來,新任知府立刻下令全城搜捕方才蒙面的兩個人。
當搜到邬玺梅這兒時,官兵們咣咣砸門。
“開門開門開門!”
“開門!”
砸了一會子門,無人應聲。有官兵道:“是不是沒人在呀?”
這時候,有個四十大幾歲,長得瘦骨嶙嶙的男人挑着柴火經過這裡,他主動上前跟那些官兵招呼,“差爺,這宅子裡就住着個女人,日常出入都蒙着臉,也不怎麼愛跟人說話。平日裡,就算我們這些住的近的人主動和她說話,她都不理人,可疑的很。”
“蒙着面?”官兵們當時起了疑,“她什麼身量?”
那挑柴的道:“和我差不多高吧,瘦瘦小小,看着挺柔弱的。”
那官兵當即和身邊人低語,“和之前說的那女人一樣。”
那站在門前的官兵當即攥起拳頭砸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踹門啦!”
一聲威脅後,那官兵擡腿就要踹門,正這時,大門從裡邊打開了。那官兵一腳踏空,險險摔個狗吃屎,得虧後邊的人扶住他,他才沒一頭栽下去。
這時,衆官兵也看到了門内站着的女人。
邬玺梅半遮着面紗,穿着粗布婦人的衣掌,款款施禮,“差爺。”
幾人打量她,懷疑道:“怎麼這麼半天才開門?”
“小女子方才在内院,沒聽見。”邬玺梅聲音低柔。
官兵們聽她聲音這般溫柔,舉手投足也謹小慎微的,不似什麼窮兇極惡之徒,态度便緩和了一些。
當頭兒的放眼朝院内看了眼,狐疑道:“這麼大宅子,就你一個人住?”
“是啊。我無親無故的,就獨居在此。”邬玺梅道。
“無親無故?”官兵們剛緩和下的态度又警覺起來。
“你蒙着臉幹什麼?是不是通緝犯?”
邬玺梅淺笑,“差爺,不瞞各位差爺說,小女子相貌醜陋,故而連家人都不想認我,我遮着臉,也是怕被人笑話。”
“相貌醜陋?”官兵們狐疑的盯了她一會兒,“摘下來,讓我們看看。”
邬玺梅糾結道:“隻怕吓着各位差爺。”
“少廢話,趕緊的。”
邬玺梅沒法子,隻得摘下面紗,當面紗摘下時,衆官兵不覺臉上的肉直哆嗦。就見這女子不僅滿臉麻子,半張臉上還長了片灰黑色的痣,痣上還長着一叢叢的黑毛,看着不叫一惡心。
面紗一落,吓得官兵們直往後退。
這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醜。
這麼一看,她獨居在此倒也不足為奇了。本來年景就不好,誰家要生下這樣兒的孩子,估計都得扔。
幾個官兵根本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應付差事兒的進宅搜了一圈兒,并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人,就都走了。
待将宅門重新上拴後,疾風不知從哪兒跳出來,又出現在她面前。
邬玺梅疑惑道:“你到底給我弄成什麼樣兒了?他們怎麼一看見我就作嘔啊?跟看見鬼似的,不對,跟看見什麼讓人惡心的東西似的。”
疾風看着她的眼神依舊炙熱,就那樣直勾勾看着,嘴角微微翹着,卻就是不說話。
他的眼神和方才官兵們的眼神完全不同,邬玺梅一時摸不着頭腦,賭氣道:“我自己去瞧去。”
她徑直走進房裡,往梳妝台前一坐,當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差點兒沒氣暈過去。“哎呀,你怎麼給我弄成這副醜樣子啦?”
看她被氣得鼓起了腮,疾風莫明想笑,站在她身後,嘴角彎起一道弧度。
“快給我改回來吧,太難看了。”
邬玺梅說時就想動手撕掉臉上的黑痣,疾風卻在這時,握住她的手。
她詫異間紅了臉,擡頭看向疾風,倒難得的看到他彎起的嘴角,“不能動。”
邬玺梅不解,“為什麼?”
“他們還會回來。”
邬玺梅雖然不想頂着這張臉過日子,但想想要面對官府的搜捕,她還是點了點頭,這才作罷。
從他手掌裡抽回手,她難為情的抿抿唇 ,“可我這樣子,你看着不怕嗎?”
疾風搖頭,半晌吐出一句,“挺好的。”
“挺好?哪裡好了?”
邬玺梅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默默歎出口氣,自己都覺得惡心,尤其臉上那幾叢毛,若自己真長成這樣兒,死了算了。
看她不高興,疾風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