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很大,顧墨遲雖然是總裁,但并不事事都管,大多都交由手底下的人才做去了,反而給了他胡思亂想的機會。
他在紙上塗塗畫畫,過了會兒,又想秦醉這個時候肯定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在醫院吧。
哼,如果他昨天答應了,自己今天說不定就大發慈悲地過去關心關心他呢,可惜,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你已經出局了。
顧墨遲劃掉剛寫的秦醉兩個字,在旁邊寫了一個out。
但是萬一他那個姓張的室友去陪着他了呢?
那自己豈不是給别人做嫁衣,拱手相讓了?顧墨遲陰沉着臉,給秦醉打電話,電話同樣沒人接。
秦醉你膽子大了,敢不接我電話?!
顧墨遲完全忘了其實自己也不接人家的電話,如果不接電話就是膽子大的話,顧墨遲大概就是膽大包天的程度。
膽大包天的顧墨遲怒從心起,對秦醉進行電話轟炸,連一通挂斷都沒有收到,一水的嘟嘟嘟。給他發消息,石沉大海。
不會是暈倒了吧?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在顧墨遲的腦子揮之不去。
兩分鐘後。
技術部發了一個定位。
小紅點在距離醫院十公裡的地方閃着微弱的紅光。
他在家裡?
顧墨遲眉心微蹙,決定去看看他的蠢樣。出發前他打電話給管家讓他安排廚師做點病人能吃的,挂斷了又打回去說讓醫生也來吧。
半小時後。
他站在秦醉家門前,整理了一下着裝,想象着秦醉打開門時驚訝的眼神按下了門鈴,沒人來開。他又砰砰敲了兩下,還是沒有人。
不在家?
顧墨遲看看定位,小紅點和他的位置重合,證明秦醉人就在裡面,隻是不想給他開門。
顧墨遲不死心,又開始轟炸秦醉,意料之中地還是不回。顧墨遲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臉色十分難看。
此時一個穿着藍色制服的師傅從對面住戶家出來,手裡提了個紅黑相間的工具箱,回頭對裡面說:“下次要是還需要開鎖再找我哈。”
顧墨遲轉身,眯了眯眼睛,開口問道:“你是開鎖的?”
師傅看這人長得高大帥氣,氣度不凡,心覺有大單要來,笑着說:“對,您需要嗎?我這邊還可以提供換鎖服務,這一片我經常來修的。”
顧墨遲冷漠地嗯了一聲,朝門那揚了下頭:“這戶,快點。”
師傅三兩下完事,顧墨遲随手轉了他兩千塊,就大步流星走進去了。隻剩下師傅在原地驚喜地傻眼。這老闆可真是财大氣粗!
顧墨遲啪嗒一下打開燈,看到那個緊閉着的門,直覺秦醉就在裡面。
于是他一把推開房門——
四目相對。
*
秦醉哭完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跟顧墨遲道歉。
顧墨遲哼了一聲:“你是該道歉,對你的老闆指手畫腳,各種不敬,我都沒有讓你滾蛋,還親自給你又是送粥又是叫醫生,又是安慰的。”
秦醉感激地看着他,語氣真摯:“真的非常謝謝你。我能認識你真的太好了,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這搞得顧墨遲反倒不适應了,皺着眉問他是不是真的燒糊塗了。
秦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搖頭。
原來當時的那個人就是你啊。
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
當年秦醉也去找過,但都一無所獲,直到有一天在路上擦肩而過,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猛然回頭,那個少年正笑意盈盈地挽住旁邊人的手說:“好啊,聽你的。”
然後就上車揚長而去了。
秦醉一個人怔愣在原地,然後瘋了一樣的,追着車跑,但人怎麼能跑得過車呢,所以自然是就此錯過了。
但沒想到兜兜轉轉,那個人就這麼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幸好。
秦醉唇角不禁上彎,成了一彎月牙,眼睛也變成了兩枚小月牙。
小月牙第一次出現就瞬間俘獲顧墨遲,讓他忍不住想觸摸,看看這到底是天上月還是水中影。他捏起秦醉的臉,心癢難耐。
“你笑什麼?”
秦醉不打算告訴他。
肩負一個人的生命這種事實在是太過沉重,他們現在這樣就很好啊,魯莽地告訴他,隻是徒增壓力罷了。
況且秦醉私心不希望顧墨遲可憐他。
這種事隻要他自己知道就行,秦醉想以自己的方式報答他,他思考了一下,發現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他盡快治療成功。
秦醉決定為了恩人犧牲一下自己的屁股。
他輕聲說道:“昨天的那個事...我答應了。”
顧墨遲捏着他臉的手僵住了,緩緩吐出一個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