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來了。

“蘇大人。”王逸喃喃道。

蘇愠看到了王逸，他淡淡一笑，向王逸道歉：“王大人，實在抱歉，我剛上任鴻胪寺，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因此現在才赴約，請諸位見諒。”

王逸感覺自己要哭了，他上前緊緊地握住了蘇愠的手，力氣大的像是怕蘇愠跑了。“蘇大人，你終于來了，快請進，諸位都進來吧，有什麼事我們在屋裡說。”

他終于把所有人重新招呼回來，等到進屋時，王逸覺得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

見到了蘇愠來了，他終于吃了一顆定心丸，其他人也沒走，這真是太好了。蘇愠知道其他人的目光現在都落在了他身上，但他從前就不在意，現在就更不在意了：“王大人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王逸聽了這話，更加放心了，他開口對蘇愠道：“蘇大人，現在李禦史被關進大牢，不知道何時能出獄，寒門群龍無首，如果大人不嫌棄，請大人領導寒門抗衡世家。”

蘇愠愣住了，她沒想到王逸叫他來是想讓他做寒門領頭人，他還以為□□想要叫他幫忙救李禦史出來，如果李禦史是被冤枉的，他願意盡心盡力幫忙，但如果李禦史真的做了錯事，蘇愠也願意斟酌處理。

他想到了許多可能，卻沒想到他們的訴求是這個。王逸解釋道：“我們會救李禦史出來，但是現在李禦史出不出來都解決不了寒門必敗的事實，如果蘇大人願意幫助寒門重新抗衡世家，寒門一定會東山再起。”

蘇愠看到了王逸祈求的目光，這目光讓蘇愠不敢與他對視，他張了張嘴，說的卻不是王逸想要聽的話：“實在抱歉，我不能。”

“我就知道蘇大人會這麼說。”華保哼了一聲，再度起身：“走吧走吧，我看這個會沒有開下去的必要了。”

這次所有人真的全走了，就連對蘇愠保佑好感的溫良也默默歎了口氣，選擇了離開。一時之間門可羅雀，蘇愠心中有了一絲愧疚，但他也無能無力：“王大人，對不起。”

王逸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事。”

或許是上天要寒門失敗，怨不得其他人。他最後問了蘇愠一句話：“蘇大人，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願意嗎？莫非你還是對李禦史不滿，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願意替他向您道歉。”

蘇愠搖頭：“并非如此，李禦史為寒門鞠躬盡瘁，我也是寒門一員，并不會因為幾句話對李禦史心生怨恨，大人放心。”

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我隻是不能待在京城了。”

“什麼？”

“陛下要我出使西羌國，恐怕半年之内我沒法回到京城，要我做寒門領袖，那這個領袖和死人無疑。”

看着王逸驚訝的表情，蘇愠想，他在接到聖旨的時候也很驚訝，随後又有些釋然，怪不得讓他來做鴻胪寺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陛下需要使臣，那他當然義不容辭。更何況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苦差事，出使别國雖然高風險，卻也有高收益，如果他能成功回京，必然是大功一件，留在京城文大哥的案子也沒法解決，不如出京搏一搏。

王逸驚訝過後，立刻反應過來：“蘇大人要出使西羌？”

“是。”蘇愠道。王逸忽然跪在他面前，他雙膝跪地，把蘇愠吓了一跳，連忙彎腰扶起他：“王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雖說以他們二人的品級，王逸跪他也不算不妥，但是蘇愠不想他這樣跪拜，他覺得承受不起。

王逸卻依舊跪在地上：“蘇大人，若真是這樣，請您半年後繼續來做寒門領袖。”

“王大人，你先起來。”

“蘇大人不答應，我就不起來。蘇大人，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寒門現在真的需要您。”

王逸心中已經有了想法，蘇愠若是平安回京，必定仕途光明，寒門也能跟着水漲船高，如果他來領導寒門，相信寒門一定有和世家抗衡的能力。半年時間韬光養晦，讓世家松懈，為寒門衆人鋪路也無不可。

蘇愠見王逸如此決絕，他又沒有拒絕的理由，趕緊答應：“我答應，我答應就是了。王大人快起來。”

王逸見蘇愠終于同意，他起身，再擡頭時感激不已：“多謝蘇大人。”

“蘇大人，請一定要平安回京。”

兩人四目相對，蘇愠看到了王逸眼中的誠懇。

蘇愠點點頭，向他做了保證：“我會的。”

他會平安回京，他還沒有為文大哥報仇，怎麼敢客死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