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将軍——”一聲驚呼打破了帳篷裡的溫情，蘇愠和衛無珩同時一驚，回頭看到了帳篷外震驚的慕鼎揚：“你們，你們！”
她看到了什麼？
一向不合的蘇愠和衛無珩竟然一起躲在帳篷裡……他們還，還親上了！
在那一瞬間，慕鼎揚想起了之前在京城裡的傳言，傳言蘇愠和衛無珩有染，這個聽起來像是個笑話的謠言竟然證實是真的。
蘇愠也愣住了，見到慕鼎揚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沒想到一向藏的好好的事居然就這麼被陛下發現了。
這麼随意的被發現了。
最終還是衛無珩率先反應過來，淡淡地把蘇愠護在身後：“陛下找臣有事？”
慕鼎揚這下就算有事也隻能當做沒事了。
“沒……孤就是随便走走。”慕鼎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退後兩步，把帳篷放下，轉身離開。
腳步聲消失在了外面。
蘇愠感覺自己完了：“怎麼辦？”
之前為老将軍還在告誡他不能讓陛下發現，結果轉頭陛下就發現了，他果然就不該跟着來。
如今陛下發現了不對勁，肯定會懷疑寒門和世家的關系，到時候事情又會怎麼發展？他不知道。
衛無珩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道：“别擔心，你我又不是陛下身邊的無名小卒，等咱們擊退燕王，她也不可能說什麼。”
蘇愠隻是聽着，他在想，真是這樣嗎？
并非他不信任衛無珩，隻是陛下的反應讓他覺得奇怪，陛下這麼平靜地就離開，隻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蘇愠的想法果然沒錯，第二天慕鼎揚就把蘇愠叫到了面前，車隊還在繼續向徐州出發，蘇愠有些緊張地坐在慕鼎揚面前，這裡是慕鼎揚的馬車，車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蘇愛卿。”慕鼎揚先開口了：“你現在還是寒門的人嗎？”
蘇愠一驚，趕緊解釋道：“陛下為何會這麼說？臣一直是寒門的人，此後也不會變。”
慕鼎揚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但是并非完全滿意，她想了又想，道：“蘇愛卿，不如你給孤做王夫如何？”
“啊？”蘇愠感覺自己可能聽錯了。陛下在說什麼？
經過昨夜那件事，陛下竟然還會想着讓他做王夫？
然而慕鼎揚自顧自接着道：“你和衛無珩的事孤可以不計較，蘇愛卿，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朝中制衡的道理，你這麼一做，豈不是讓孤難辦？”
所以就隻能給慕鼎揚做王夫了嗎？蘇愠想。
“為什麼？”
“這樣孤可以繼續支持寒門。”
蘇愠明白了慕鼎揚的意思，如果蘇愠不站在慕鼎揚這一邊，慕鼎揚很有可能不再扶持寒門。
可他好不容易和衛無珩在一起，若是放在從前，他會猶豫，可是現在，他有了衛無珩，他不怕了。
“陛下，恕臣不能從命。”
慕鼎揚眉間一凜：“你就不怕衛無珩隻是玩玩？蘇愛卿，你出身寒門，可不知這些世家子最愛玩弄他人。”
蘇愠知道，他當然知道。
可現在，他不怕。
蘇愠道：“臣配不上陛下，願陛下能夠找到适合的王夫，與陛下白頭到老，如果陛下沒有别的事，陳就告退了。”
他沒在停留，轉而掀開簾子離開馬車。
馬車裡的慕鼎揚神情晦暗不明，曾經她對蘇愠說過，覺得蘇愠像是她哥哥一樣讓人安心，如今她才知道這世上沒有能讓她安心的人，蘇愠與衛無珩在一起，不就代表寒門與世家之間也有結盟的可能嗎？
慕鼎揚越想越焦躁，她道：“郭世安。”
外面的聲音立刻回答道：“奴才在。”
“不去徐州了，返回京城。”慕鼎揚想，蘇愠和衛無珩都不能留，先讓他們為孤打仗再說。
什麼哥哥，什麼忠臣，都是假的。
蘇愠會為自己的草率付出代價。
……
慕鼎揚做下決定後當日就離開了玄武軍，與其背道而馳，往京城方向而去。
此事雖然沒人提起，但是玄武軍士兵聽說了陛下突然離開的事情，難免動搖軍心。
幸虧衛無珩出面，告知軍隊士兵們，率軍作戰的是他衛無珩，陛下回到京城是為了提前給衆人接風洗塵。
這話雖然更像是借口，但是好歹讓衆人相信了。
軍隊還在前進，衛無珩則騎着夜奔從最前面來到了蘇愠所在的馬車旁，随後一閃身進了馬車，夜奔習以為常，跟着馬車的不速慢悠悠地向前走，不時搖晃一下尾巴。
“蘇愠。”他鑽進馬車前先開口，然而一見面，卻瞧見了蘇愠有些發紅的眼眶。
“你怎麼了？”
蘇愠搖搖頭，可是無論他如何搖頭，也掩蓋不了眼角的紅痕，衛無珩見他不想說，隻得提起另一件事：“陛下回京城了，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愠當然知道，但他仍舊不想說：“陛下回京，我怎麼知道發生什麼事？”
他搖了搖頭，帶着幾分祈求對衛無珩道：“你别問了。”
然而衛無珩向來不是幾句話就能打發的人，他很快想到了昨夜發生的事，追問蘇愠：“是不是和昨天晚上的事有關？”
“蘇愠，你知道我的個性，你要是不說，不介意讓玄武軍留在原地，把陛下追回來問個清楚。”
他就是這樣毫不在意的人。
蘇愠怕他真去了，忙道：“陛下上午找到我，想讓我做她的王夫。”
不過也不一定真是王夫，畢竟慕鼎揚可以有很多王夫。
“什麼？”衛無珩皺着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到底想幹什麼？”
蘇愠低頭道：“陛下怕因為你我的關系，朝中平衡被打破，僅此而已。”
“那你呢，你答應了嗎？”
“你說呢？”
衛無珩看着蘇愠那紅紅的眼角，歎了口氣：“我猜你沒答應，不然陛下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
他很得意，然而蘇愠卻悶悶不樂：“陛下隻在乎朝堂平衡嗎？她對朝中的人沒有任何感情嗎？”
他不是孩子，當然知道權力之下沒有真情，但君臣一場，總該有幾分情吧？
就算有人說他傻，他也認了。
“若你生在帝王家，估計也和她差不錯。”衛無珩這時候倒是能共情慕鼎揚：“從長公主到君王，她若是個心軟的普通女子，你覺得她能走到現在嗎？”
“我明白，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