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珩輕聲問他：“是不是後悔了？”

蘇愠搖頭：“沒有，我一開始就知道了，愛一個人是很疼的。”

但他仍然義無反顧，因為他不後悔。

衛無珩抱住蘇愠，心中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會讓蘇愠受到這麼嚴重的傷了。

“蘇愠……”我不能沒有你。

“你們——”葉安站在門外，瞧衛無珩俯下身子抱住蘇愠，愣在了原地。

衛無珩和蘇愠同時看過去，眼見葉安在看他們，衛無珩道：“多謝葉姑娘，我和蘇愠是朋友。”

“原來如此，看來你們倒是挺有緣分的，蘇公子受了那麼重的傷都能活下來，是他的造化。”

衛無珩一聽立刻急了：“他手的傷很嚴重嗎？”

蘇愠忙道：“沒有，我的傷不打緊。”

葉安直接了當地戳穿了蘇愠的謊言：“很嚴重，他差點死了。”

蘇愠想說些什麼已經來不及了，他隻能在衛無珩質問的目光中低下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衛無珩想說的話卻被這句打敗，他搖搖頭，看着蘇愠：“不，這不是你的錯。”

他有太多話想和蘇愠說，但是礙于葉安，他隻能安慰性地拍拍蘇愠的肩膀，讓他好好養傷。

他走出房間，十分誠懇地向葉安道謝，态度與以前完全不同：“葉姑娘，先前是我失禮，你是個好人，我不該這樣對您，這裡有幾千兩銀票，感謝您救了蘇愠。”

葉安看着衛無珩遞過來的銀票，卻沒有接：“就這麼些？”

“嗯？”衛無珩道：“嫌少？”

“是啊。”葉安道：“你不是說玄武軍還有傷員嗎，這些錢可不夠我花，既然蘇公子不需要我照顧了，讓我去你們那兒多賺些錢也不是不行。”

衛無珩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點點頭：“葉大夫醫者仁心，衛某感激不盡。”

當晚，蘇愠和葉安都被衛無珩接回了玄武軍營。

蘇愠身上的傷需要每天上藥，衛無珩幹脆把他直接帶回了自己的将軍帳，放在床上安置。

蘇愠覺得不自在，幾次張口讓衛無珩讓他走，衛無珩都不為所動，甚至給床鋪多加了幾層被褥，讓他睡的更舒服些。

蘇愠：“……”

要不他還是死了算了。

不過重新回到玄武軍，蘇愠倒是安心不少，身下是柔軟的毛毯，帳中也沒有其他人，他很快就在一片安靜中睡着了。

他這回終于睡了一個好覺，什麼都沒有夢到，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爬上了他的腳，而且還逐步往上爬。

不會是蛇吧？

他再也睡不下去，猛地一睜眼，在昏黃的燭光下，看到了那條“蛇”。

“衛無珩，你做什麼？”蘇愠沒想到他以為的蛇竟然是衛無珩，瞧見他的身影，他差點兒要背過氣去。

“給你上藥。”衛無珩不知道蘇愠在想什麼，他隻是解開了纏在蘇愠腿上的紗布，随後拿出冰涼的藥膏，一點一點往上塗抹，那感覺倒真和蛇一模一樣。

蘇愠啞巴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衛無珩細心地塗抹着一下又一下：“……謝謝。”

“嗯。”衛無珩隻回了一個鼻音，随後便是長久的沉默，他似乎隻是一個上藥的機器，替蘇愠上藥以後，又換上了幹淨的布包紮上。

随後，他解開了蘇愠身上的衣服，他垂眸，蘇愠瞧着他低頭的動作，心中莫名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衛無珩就會低下頭咬他的唇。

然而他想象中的畫面卻并不存在，衛無珩甚至沒有逗他玩笑，隻是專心的替他的傷口上藥。

蘇愠莫名覺得有點兒委屈，又不知道這種委屈該如何發洩，他幹脆閉上眼睛，有些倔強地不去理會衛無珩。

耳邊聽到了衛無珩衣料摩擦的聲音，好像他離開了，蘇愠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忍住轉頭，結果他剛好看到衛無珩吹滅蠟燭的那一幕。

眼前一片黑暗。

模糊的人影走了過來，躺在了蘇愠身邊，兩個人之間隔着一點距離，衛無珩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碰都蘇愠。

蘇愠覺得莫名其妙，衛無珩這是怎麼了？

明明之前人還好好的。

他不理解，可面對衛無珩，他又不想低下頭主動問對方什麼，幹脆也堵着氣，努力轉過身背對着衛無珩睡了。

他沒睡着。

一是他已經睡了很久，現在根本沒有困意。

二是，他真的想知道衛無珩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