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祯忽地勒馬——前方雪地上,有紛亂的打鬥痕迹!樹木上殘留的劍痕、淩亂的馬蹄印在雪地裡的劃痕、被雪半掩住的猩紅......這裡曾經有人打鬥,并且看起來人還不少!
岑祯和禧安對視一眼,岑祯先翻身下馬,走近查看地上的痕迹。
獵場所處位置為京城郊外,而眼下兩人一直追趕野兔,也許無意中邁出了獵場範圍,因為撞見這一景象。
地上的馬蹄已經淩亂不堪,看不出什麼有效信息,劍在樹上留下的痕迹也并無特别,岑祯細細查看,突然,岑祯看到,在不遠處,有半枚染血的銅牌深深嵌入地下,看樣子十分眼熟。
岑祯走過去輕輕拿起,抹去其上殘留的雪和泥土,這正是金誠從不離身的岑家軍令牌!
“小心!”破空聲襲來,禧安急急下馬,撲倒岑祯。
岑祯倉皇回頭,看見剛才她所在的位置,已然釘入三支鐵箭。
岑祯扶着禧安踉跄站起來,又是幾道鐵箭簌簌射過來,岑祯反身拉着禧安避開,意圖上馬,卻又被新射來的箭止住了腳步。
岑祯隻好又帶着禧安避開,但眼看着兩人離最初的位置越來越遠,岑祯看着不遠處的分叉小路,一咬牙帶着禧安沖了過去。
每次遇到岔路,岑祯都帶着禧安一路狂奔,等兩人氣喘籲籲地停下時,周圍景象更是陌生到令人不知到了何處。
“進山洞!”岑祯拽起公主往前,前方有一個土坡,後面是一個狹小的洞口,看上去可以容納幾個人。
天色漸漸晚了,在夕陽落下山的最後一刻,岑祯終于帶着禧安到了山洞裡。
這裡面陰森冰冷,不知多久沒有人踏足過。岑祯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料想着那群人應當沒有追上來,才真正放松下來。
“岑祯,他們是誰啊?”
禧安的頭發已經淩亂了,掉了幾縷下來,她的臉上甚至有部分擦傷,用那雙帶着水意的眼睛忘着岑祯,“他們難道不知道我是當朝公主?竟然敢如此對我!我回去定要讓父皇把他們揪出來,全部殺掉!”
岑祯隻好安慰禧安,将她掉落在額前頭發掖到耳後,對她說,“公主,當前最要緊的還是咱們怎麼在這山洞裡過夜。這裡這麼冷,我去撿點柴火,生個火,把衣服烤幹。”
岑祯讓禧安在山洞裡坐好了,去外面找起了木柴。可現下正是冬天,入目所及皆是濕漉漉的,岑祯走了很遠,才勉強找到幾個幹燥的木柴。
等岑祯回到山洞,堆起柴火,拿起懷裡的火折子,點燃火後,已經萬籁俱寂了。
唯有風從洞裡穿過,禧安怕冷地靠了過來,烤了會火,思考了下,然後說:
“你真厲害。我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撿柴,更不知道怎麼生火。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岑祯沒有回答,她又看着岑祯白皙的下巴在火光映照下發出瑩潤的光澤,情不自禁地說道:“你給我的感覺跟另一個人好像。”
這次岑祯回頭了,問道:“誰?”
“你哥哥。”公主盯着岑祯的臉,“你們——不僅長相很像,氣質也很像。”
“公主和臣女的哥哥很熟嗎?”
“見過幾面啊。不過,你的功夫都是你哥哥教你的吧,怪不得那麼厲害。你有空,也......”
“嗯?”
“啧,就是你有空也陪我練練呗。我正好缺個對手。”
岑祯忍不住笑了。禧安突然發現她笑起來不像京城那些人一樣。喜歡拿個帕子,好像生怕被别人看到臉。她笑起來牙齒露出小巧的幾顆,給人一種朗爽的感覺。
“你小時候的事,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計較了。”
岑祯這才想起,小時候自己做出的“壞事”。
“是,公主。多謝公主寬厚,不與臣女計較。”
岑祯抿着嘴,努力憋着嘴邊的笑,然後把烤幹的外衣遞給禧安,“公主,你先靠着我睡吧。我來守夜。相信皇上現在一定派了很多人找我們兩個,一定馬上就找到這兒了。”
禧安似是看出來她在憋笑,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随即靠在岑祯肩頭閉上了眼睛。
*
清晨,陽光重新射進山洞,照亮一夜未眠的岑祯和靠在她身上的禧安。
岑祯撥弄着尚有餘溫的火堆,正估摸着皇上的人什麼時候到,就聽到幾聲呼喊——
“公主!......公主!......那有個山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