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穿着禦林軍制服的人匆忙奔來,确認山洞裡有煙火之後,趕緊踏了進來,看到相擁在火堆前的兩個人,先是松了一大口氣,接着趕緊放出信号,傳令讓其他人都趕來這裡。
禧安尚在睡夢中,一張小臉占了灰,靜靜地靠在岑铮身上。岑祯見到這些救兵自然松了一大口氣。不多時,救援的人浩浩蕩蕩地來了,岑祯和禧安随着這群人回了獵場。
皇上昨晚得知公主不見蹤影,早已震怒,當即下令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找到禧安和岑祯。侍衛傾巢而出,奈何冬獵園林實在過大,侍衛一時找不到人,知道天蒙蒙亮,才在山洞裡找到了這兩個人。
回來之後,皇帝讓她們先不用着急,稍作休息,等醒來後再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他讓來福找來夔王,并讓他徹查此案,務必要找出幕後兇手,以償禧安、岑祯受的苦。
*
岑祯一夜未眠,再次回到柔軟的床榻,隻覺得渾身舒适,睜開眼,也神清氣爽。
但正當岑祯稍微動了動手臂,想要把手擡起來時,卻發現小臂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清涼的聲音:
“岑姑娘,你手臂有傷,還是快快收起,莫要亂動了。”
岑祯詫異地轉過頭,怎麼會有人?
闵岚穿着一身圓領黑袍,腰間帶着鑲滿玉石的腰帶,正端坐在不遠處的茶椅上。
他氣定神閑地喝着手中的茶,見岑祯回頭,他笑道:
“岑姑娘帶着公主死裡逃生,真是令人敬佩。”
岑祯不知他為何在此,隻作餘驚未休,顫抖着聲音問道:
“王爺怎麼在此?多謝王爺關心,小女不過是僥幸和公主逃過一劫,多虧了公主吉人天相,我也是沾了公主的光,才得以全身而退。”
“侍衛找到你們失蹤的地方時,那裡隻剩下兩匹受驚的馬,和一地的箭矢。皇上命我徹查,我隻是來問問姑娘,可有注意到是何人攻擊你們?”
“當時,太混亂了。我也......也沒看清。”
岑祯模糊着說了當時的景象,一邊摸了摸耳邊的頭發,一邊思考着昨天發生的事,突然想起那枚令牌!
岑祯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懷裡的口袋,硬的,還在。
岑祯呼出一口氣,闵岚像注意到了什麼,“岑姑娘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再來看看?”
“不用了,多謝你。”岑祯勉強笑了笑,“隻是我覺得我頭還很暈,好像沒睡醒。等我先休息一會兒......”
闵岚了然的點頭,“那不打擾岑姑娘了。我先走了。”
*
冬獵之意外很快在京城傳開。
有人驚道,天子腳下也敢打公主的主意?有人奇道,沒想到這位傳聞中的岑家二小姐竟和公主同進同出,還堅持到了皇上派的救兵趕到的時刻,看來京中傳聞不甚靠譜。
而此時的公主寝殿。
公主身邊的嬷嬷正婉拒面前的宮女,表示公主正在休息,不方便打擾,該日身體好了必親自拜謝您家娘娘。
今日離公主從獵場寝殿也有好幾日了,登門的人自是絡繹不絕。
但裡間的公主隻吩咐身邊人,一個也不放進來,随即拉着岑祯的手,腿挨着腿坐到了床上。
“岑祯,你沒事吧?那天我看你好像也受傷了,擦藥了嗎,傷好點沒。”
公主穿着銀白絲綢寝衣,堆疊的衣袖蕩漾出水波一樣的褶皺,她拉着岑祯的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今日岑祯進宮穿的簡單,一襲湖藍色長裙襯出纖纖細腰,大病初愈後,岑祯臉色蒼白,手的末節微微伸出衣袖,更顯得衣服空空的,人也瘦得不成樣子。
“回公主,我沒事。公主呢,還咳嗽嗎?太醫怎麼說?”
岑祯略有些不适應地握住公主的手,擠出一個笑道。
“太醫自是說感染了風寒,要好好調養。岑祯,這次多虧了你,我已經向父皇禀告,要好好獎勵你。對了,我們經曆過這樣的事,自是關系與一般人不同。你不用拘泥于俗禮,隻管喚我禧安。”
“這——”
“聽話。”禧安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滿意。又拉起岑祯在寝殿裡逛了起來。
門外侍奉着的宮女對了對眼神,看來以後對待這位岑小姐要更加小心,現在岑小姐已經不是曾經的公主敵人了,而是成為公主的密友了。
*
岑祯從公主寝殿出來,雖心中覺得好笑無奈,卻也覺得這位公主倒是有幾番真性情。
距離冬獵那天過去幾天了,岑祯時不時想起那枚銅牌——
冬獵之地離映月關不算近,但也不算遠。難道金誠一行人逃到了京郊?
那那日追殺她們之人便是追殺金誠之人留下的遺部?
岑祯一邊分析,一邊想着到底如何才能聯系上金誠。況且金誠不知自己如今以女裝示人,恐怕根本不會注意岑家小姐回京的消息。
岑祯走在道上,突然,前面傳來聲音,岑祯擡頭,怎麼又遇到這個夔王了——隻是當岑祯再往夔王身邊看時,那張熟悉的臉一下子讓岑祯頓住了。
金誠?!
岑祯無法控制地睜大眼睛,像一隻受到驚吓的兔子停在原地,甚至忘了向夔王行禮。
闵岚也沒想到今日還能在此遇見岑祯,但瞧見岑祯這個反應,心中也略微詫異,于是順着岑祯的目光看向身邊的金誠——
金誠今日清晨風塵仆仆地帶着幾個親衛趕到夔王府邸,向他說明自己和将軍走散,聲淚俱下地希望其按照他提供的線索去找岑将軍。
夔王隻作驚訝狀,當即表示答應,并帶他入宮面聖,親自向聖人解釋此事關竅。
隻是金誠萬萬沒想到,還沒見到聖人,卻青天白日撞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