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解釋一下面前這個酷似他們将軍的女子是誰?
眼前女子穿着當下時興的煙羅廣袖長衫,長裙委地,髻間斜插點翠步搖,耳上垂墜着翡翠耳飾,一張臉卻和将軍一模一樣!
金誠眼睛都瞪大了——将軍為了順利返京穿上女裝?這也太豁出去了!
隻是或許是着裝的原因,面前人雖還是那張臉,卻多了幾分弱柳扶風之感,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吹走她。
金誠結巴道:“你...你...”
岑祯心道不好,搶先開口道:“金誠哥哥?是你嗎?”
金誠......哥哥?......
闵岚奇怪地看了看這兩人,對岑祯說,“你們認識?”
金誠是岑铮在邊關一手提拔的副将,按道理岑祯應當沒有見過才對,可兩人如此奇怪的反應,令闵岚發出了疑惑。
“兄長在邊關常常寫信給家裡,提到最多的就是金副将了。我也是......猜測。”
岑祯勉強收回在金誠身上的眼神,對闵岚道:“殿下怎麼找到金副将的?難道是殿下負責接待我兄長的事?我兄長怎麼還未還京?”
闵岚客套一笑,道:“金副将先行抵達京城,正要去向聖上述職。岑将軍應是路上耽誤了,對吧,金副将?”
金誠還沉浸在剛剛那聲哥哥裡,恍若五雷轟頂,一路上的焦躁不安都消失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将軍......難道是女人?......可是将軍不是男人嗎?......可這确實是将軍......女人......将軍怎麼叫我哥哥?.......女人?
“金副将?”
闵岚皺眉看向身旁的人,“金副将怎麼心不在焉的。”
金誠努力收住内心的波瀾,對夔王行禮道:“失禮了。王爺說的沒錯,在下正是要去向聖上述職。”
夔王對岑祯一點頭,準備繼續帶着金誠往禦書房走。
金誠終于回過神,原來将軍已經回京!那那件事......說是不說?
金誠用眼神悄悄盯着岑祯,岑祯仿佛聽懂了他的心聲,對他輕輕一搖頭,而夔王在前已經走出很遠,于是金誠小跑着跟了上去,再來不及看岑祯一眼。
出了宮,岑祯的心還在狂跳。
她沒想到居然在宮裡就能碰到金誠——太巧,太不容易。
她不知道剛剛兩人的會面有多少破綻,又被多少人看了去,但她此刻是心安的,因為金誠沒事。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岑祯輾轉反側,這麼多日沒有消息,那些兄弟們到底怎麼樣了?難道全都......
每每思及此,岑祯都不敢再接着往下想,隻好安慰自己不可能,再派人出去探聽消息。
而這次看到金誠——雖然他還是看上去那麼傻,但沒有缺胳膊少腿,隻是臉上憔悴些許,穿着破爛些許,其他的應該沒有大礙,這就讓岑祯松了口氣。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岑祯第一次覺得踏在了京城的實地上——她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岑祯又摸了摸懷裡的銅牌,這次想的是,終于可以物歸原主了。
*
内殿。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皇帝看着跪在眼前的金誠,身上沒有一塊幹淨的衣物,風塵仆仆,眼眶紅腫,就這樣向他申訴着來時的艱難。
“自那之後,我和将軍就走散了......後面幾經波折,又留在好心農戶家養傷,今天能下床走動了就立刻進宮回禀聖上。”
“你可知,那些人,是什麼人,因何而追殺你們?”
金誠緊捏了捏手,單膝跪在地上道:“臣亦不知。将軍因軍費之事與朝中多位大人有所分歧,此事難以輕易斷定。”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加派人手尋找你家将軍,必不會叫幕後之人得逞。闵岚,你好好徹查此事,最近把手頭事都放一放,此事乃重中之重。”
“是,皇上。”
出了殿,闵岚和金誠在殿外站定。
“金副将可有地方落腳?”
闵岚彬彬有禮地問道,仿佛如果對面說不,他就會欣然邀請對方住進他的宅子。
“多謝王爺關心。我在京城早年買了處宅子,倒也夠我們兄弟幾人擠擠了。”
金誠拱手答道,做出要走的姿态。
“那就好。今日之事,我定當竭盡全力去辦。不過金兄,我還有一事不解。”
闵岚又換上那副笑臉。
“殿下請講。”
“副将看岑将軍妹妹的眼神甚是奇怪,二位從前,有什麼過節?還是,覺得岑姑娘...?”
闵岚靠近了一點金誠,好像真的全然對此事非常好奇。
“不,我就是太驚訝。岑姑娘和将軍長得很像,又那麼美,我一時被震憾.......”
金誠摸了摸頭,裝作不好意思,勉強笑着回答道。
“那就不勞煩殿下帶我出宮了,我先告辭。”
金誠拱手道别,邁下台階。身影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紅牆之中。
闵岚站在廊下看着遠去的金誠,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