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宛楪加重語氣:“我要你幫我找到他,必須毫發無損。以你的身份,這件事應該不算難。”
在宛楪看來,慕酌如今沒必要對她隐瞞或欺騙,至今沒有阿已的消息,大概率是搜尋還未有結果。
想到這兒,她眉頭輕蹙,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局勢仿佛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下,可沒得到死訊,就像烏雲縫隙裡透出的一縷光。
當下情況算不上好,好在沒傳來阿已身亡噩耗,多少讓她懸着的心,落下去了一點。
宛楪身姿筆挺,目光如炬,緊緊盯着李勝,擲地有聲道:
“你身中劇毒,旁人或許束手無策,但我能解。這筆交易,你做不做?”
宛楪的話,精準擊中李勝的痛點,給出的條件直擊他内心深處的渴望。
從李勝閃爍的眼神和微微顫抖的雙手就能看出,這條件充滿緻命誘惑,叫人難以拒絕。
屋内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李勝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皺着眉,目光在慕酌和宛楪之間反複打量,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你……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宛楪微微前傾,目光如利刃般直視李勝,語調平穩卻帶着壓迫感:
“他的交易歸他,我的條件擺在這裡。接還是不接?”
屋内暖光搖曳,宛楪的聲音清脆活潑,帶着幾分調侃,似春日微風。
但在這輕松表象下,暗藏玄機。
李勝越琢磨,越覺得脊背發涼,周身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幹,恐懼如潮水般将他淹沒。
李勝目光在宛楪與慕酌身上來回遊移,眉頭擰成了麻花,眼神中滿是迷茫。
宛楪和慕酌給出的條件,像磁石般深深吸引着他。
他絞盡腦汁思索拒絕的理由,可大腦一片空白,實在找不出推脫的借口。
這着實透着蹊跷。
赤鍊蠱,這來自地獄深淵的毒物,宛如一道恐怖的詛咒。
沒人能說清它究竟誕生于何處,又是怎樣被煉制出來的。
它就像一陣無形的陰風,在世間悄然蔓延。一旦被這蠱毒纏上,受害者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全身如被無數火蛇啃噬,痛苦如潮水般将其淹沒。
在絕望的黑暗中,他們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一切終結得悄無聲息,不留一絲破綻。
可眼前這女子,竟宣稱能破解赤鍊蠱,而且索要的報酬微不足道,僅僅是幫忙尋找一個孩子,且隻要求孩子平安健康。
這顯然不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李勝心亂如麻,腦海裡不斷思索兩人意圖。
這兩人出現太過蹊跷,承諾又超乎常理。他強裝鎮定,眼神在宛楪和慕酌間來回遊移,刻意壓低聲線,帶着幾分試探問道:
“能解赤鍊蠱的人,整個江湖屈指可數。你們究竟是誰?”
宛楪随意地挑了挑眉,目光掃向外面正在巡邏的士兵,語氣笃定:
“我家世代經營草藥生意,規模龐大。若非如此,我怎敢誇下海口?”
說罷,她嘴角含笑,直視李勝,眼中滿是疑惑:
“你若不信我,可眼下你還有别的辦法嗎?倒不如讓我一試。”
慕酌雙手抱胸,修長的手指随意交疊。
他目光始終聚焦在宛楪身上,眼眸深邃而平靜,仿若一面深不見底的湖水,沒有絲毫波瀾。
對于李勝和宛楪的對話,他不置一詞,隻是偶爾微微挑眉,暗示着他的關注。
“你……你……”
李勝面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内心在懷疑與渴望間瘋狂拉扯,一時拿不定主意。
宛楪瞧出他的糾結,柳眉一揚,言辭如刀般犀利: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赤鍊蠱毒發之日,就是你命喪之時,我這兒是你唯一的生機。至于我破解蠱毒的門道,沒必要向你交底。”
這番話直擊李勝心底的恐懼,充滿緻命誘惑,難以抗拒。
李勝擡眼,望去面前這兩人。
一個身着黑衣,身姿修長,衣角在風中肆意舞動;一個身着士兵服,披着價值不菲的黑色狐裘大衣。
衣服上還殘留着斑斑血迹神色冷峻,卻又饒有興緻地盯着自己。
暖融融的陽光傾灑而下,照亮了李勝的後背,也照亮了面前這兩個人。
李勝下意識咽了咽唾沫,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寒意順着脊背爬上李勝後頸,他喉結艱難滾動。
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若真狼狽為奸,自己到時候隻能任人宰割。
一個毒蠍,一個毒蛇,舉手投足,暗藏殺機!!!
起初兩人進來時,彼此保持着距離,此刻卻不知不覺靠近了許多。
他們迎着陽光,宛如兩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審視着這位來自敵國的不速之客。
“好。”李勝最終還是同意了。
宛楪神色平靜,看着李勝身體微微顫抖,心中納悶:
他究竟在害怕什麼?
就在這時,李勝不小心帶動了慕酌的衣角,衣角劃過宛楪身上披着的狐裘。
宛楪扭頭望去,恰好聽見慕酌吩咐:“把這位客人帶下去,務必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等到李勝被侍衛帶離,周圍的喧嚣瞬間歸于平靜。慕酌仿若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緩緩轉過身來。
朔風呼嘯着席卷而來,慕酌的聲音裹挾在風中,帶着絲絲縷縷的清冷,如同一股幽泉,悄然流入宛楪耳中。
原本冷峻的面龐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恰似寒夜中盛開的昙花,美得驚心動魄,卻又稍縱即逝,在他平素冰冷如霜的臉上,顯得極為罕見。
也很恐怖。
“你信他的話嗎?”
慕酌站在逆光處,輕聲問道。
宛楪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時刻提醒自己,眼前這人宛如魔鬼,不能被他漂亮的外表迷惑。
屋内光影搖曳,宛楪站在陰影裡,周身氣場冷冽。
“不信。”宛楪語氣平淡。
面對慕酌的詢問,她連眼神都未多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