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花山的長老也是一大把年紀了,也穿着一身粉,看樣子還挺心甘情願,面目和藹,連眼角都沒有一絲皺紋,一看就知道是好好保養過的。
他們山門,估計除了修煉心法,還有的就是護膚手冊了。
不然一個個的,皮膚怎麼都吹彈可破。
長老憑空取了一把搖椅,擺了瓜子、點心,懶洋洋靠着。
沈昭都想給他切點黃瓜片了。
他随手一揮,山谷内雲霧散去,溫暖平和的陽光斜斜照過來,露出全部全貌。
一大片平地,看不到頭的藥田,種滿了各類草藥,草木的清香混雜着淡淡的苦味。
尋花山主修靈藥,這樣的藥田數不勝數。
長老搖着椅子,惬意得根本不像是來上課的,更像是來郊遊。
他悠閑道:“今天的堂課你們兩兩一組,将所知藥方采取出相應草藥,就算結束。”
小組配合,兩人一組,沈昭熟悉,他實驗課也是這樣。
配合關鍵在于搭檔,搭檔越牛x,課業越輕松。他有大學霸在手,這點小作業,so easy。
沈昭剛要去拽溫負雪的衣袖,忽得聞到了幾股融合得極好的草木香。
糟糕,是情敵。
他顧不得溫負雪,也顧不上自己,三步并作兩步,轉息之間,隔絕在溫負雪和來人之間,将柳鶴夢一拉,拽到自己旁邊,手捂死了他的嘴,腰腹相貼。
一時間,沈昭看着柳鶴夢,柳鶴夢看着溫負雪,溫負雪看着沈昭。
溫負雪:“……”
沈昭,不來找他,去找了柳鶴夢。
柳鶴夢睫毛忽閃忽閃。
他聞到了一股冷冽的白梅香,是沈昭身上的味道。
忍不住吸了一大口。
一點沒想掙紮,心甘情願被控制住,
柳鶴夢有些得意,心裡直接落實了之前的想法。
他激動地舔了水潤的嘴唇。
沈昭以為他要口出狂言,手上的力氣不由得大了幾分,差點把人捂死。
沈昭一邊拖着人向後走,一邊環顧四周找人,在人群之外,看到了目标。
他沖溫負雪喊道:“溫兄,我看見洛師姐了,就在那邊,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快去完成課業,我和柳鶴夢一隊,他看起來找我有事,等我下課再來找你。”
不等回複,沈昭拖了人就跑,拽個一米八幾,修行二十年的尋花山驕子,就跟扯了隻小雞子一樣,輕而易舉。
溫負雪看着兩人漸行漸遠,沈昭頭也不回。
這是說不要他就不要他,轉眼間就和别人跑了。
從柳鶴夢的眼睛中,他一眼就能看清楚懷的是什麼心思。
居心叵測。
他心裡忽地皺了下,生出幾分落差與無助。
又覺得自己不該如此。
沈昭,想去哪,跟誰去哪,跟他都沒有關系。
就算之前信誓旦旦和他說無論怎樣都要一起,也跟他沒關系。
“負雪,你一個人?”
“嗯。”
洛音徽朝着那個緊盯着的方向看去,不出意外,看到了沈昭的身影。
那兩個身影看上去有些親密無間。
“一個人?還以為你會和沈昭一起。”
洛音徽比溫負雪年長一歲,于他來說,也是早一年上山,是師姐,對于宗門内一切大小事宜從來不太上心,各種小道消息從來不聽,一新撲在睡覺和劍道上,隻有有關溫負雪的事情會聽進去一二。最近鬧得沸沸騰騰的傳言自然知曉。
溫負雪:“嗯,沒有。”
“不去找他嗎?”
溫負雪眺望倉皇而去的背影,被橫掃的谷風迷住了眼睛,他輕輕眨眼。
留下了一句“不去”。
洛音徽與他相處多年,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她性子直,說話也直,從來不會因為交情而吞吞吐吐,好久之前,她就說過,她這個師弟,仿佛天生無心,小獸一般,唯一的一點點心緒都放在了師尊和她身上,她身上沒有多少,隻是占了從小一起長大的便宜。
他是最适合修無情道的人,天生無情無欲,萬事萬物皆是虛無,心若頑石。
有時候,甚至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這是第一次從第三個人身上,感受到溫負雪情緒上的波動。
倒也不是壞事。
*
沈昭一鼓作氣,一拖拖了老遠,衣擺沾染了兩邊靈藥上的露水。
本來忙着課業的同修,還以為是哪兩個師兄弟在打鬧,看清了人臉,都不禁疑惑這兩個人是怎麼抱到了一起的。
“這在長老的課上,柳師兄就敢抱得美人歸了?”
“不是,你看清楚,那是誰抱的誰,那美人,誰敢抱。”
“有意思,隻聽說柳鶴夢喜歡花前月下,談情說愛,沒聽說沈昭也有此好啊,他修得不是無情道嗎。”
直到看不到溫負雪了,沈昭才停下。
為了他溫哥的愛情,拼了。
沈昭松開人,甩了甩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這人什麼毛病,這才走幾步,就大喘氣,喘成這樣,他手都濕了,明明後來都注意了,根本沒捂那麼死,口鼻的呼吸全部打在了他的手指上。
又不是齊景瀾,怎麼這麼虛。
罷了,人家是單相思,也挺可憐,還強行把人拽這麼遠,一點也不熟的陌生人,想想就知道有多冒昧。
沈昭下意識就站在别人的角度想問題,眼下覺得異常冒犯,張嘴就是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