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心下暗道:我不是别人,我是他老公。
他看楚衍面容扭曲,額上青筋暴起,惡狠狠的瞪着自己,生怕刺激到對方,隻敢在心裡回應一句。
“大丈夫能屈能伸。”裘智在心中安慰自己。
随後,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委屈巴巴道:“其實我不是燕王的朋友,我是他府上的奴仆,偷了他馬騎着玩。”
裘智不知道楚衍和朱永賢之間有什麼恩怨,但當務之急是撇清二人的關系。
楚衍認定裘智騙了自己,如何肯信他的話,握緊手中長槍,嗤笑一聲:“你把我當三歲小孩不成?哪個奴才這麼大的膽子,敢偷主人的馬?”
裘智暗自吐槽:那你該去認識下黃承奉,他連王爺的信都敢撕,偷馬算什麼。
他面不改色,繼續胡謅:“燕王的朋友都是天潢貴胄,誰不會騎馬?我看得眼饞,才把馬偷了出來,自己練習。”
衛朝文武百官皆以能騎善射為榮,文官出行并不坐轎,而是和武官一樣騎馬。裘智暗自得意,覺得自己編造的理由十分合理。
楚衍臉色愈發陰沉,眼中怒火大盛,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森然道:“接着編。”
他一步步逼近,手中銀槍微微顫動,目光瘋狂得宛若兇猛的野獸:“下人若要偷馬練習,也隻敢偷驽馬,誰敢偷王爺的寶馬?”
裘智心裡咯噔一下,額頭滲出冷汗,心裡不停盤算着新的說辭,可越是緊張,腦中越想不到任何借口,正準備把燕赤霞搬出來試試,卻見楚衍的眼神已近乎癫狂。
他仰天長嘯一聲,面目猙獰,好似惡鬼附身,身上殺氣大盛。
裘智暗道不好,不敢再與楚衍糾纏,調轉馬頭,雙腿用力夾緊馬腹,讓火熏帶着自己逃命。
今天是來練習騎馬的,所以沒帶馬鞭,他隻能不停地在心中祈禱,火熏真有靈性,能感知到危險,不用自己驅使就能一路狂奔,自行逃命。
楚衍見狀,怒火中燒,翻身上馬,緊追不舍。
裘智聽到身後的馬蹄聲,緊張得心跳加速,想要回頭查看,可他騎術不精,如今整個人幾乎貼在馬背上,雙手死死抱住火熏的脖子,哪敢有半點分神?
火熏是西域進貢的寶馬,又感受到主人的焦急,四蹄翻飛,如離弦之箭,馱着裘智向前疾馳。楚衍所騎不過是尋常坐騎,如何能比?不過片刻,便被遠遠甩開。
别苑已近在眼前,裘智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連聲大喊:“快開門!開門,快開門!”
守門的小太監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又聽見裘智大喊,雖然不明所以,卻不敢怠慢,忙不疊地推開大門。
火熏長嘶一聲,停在門前。
裘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跳下馬,一邊喘息一邊吩咐:“快關門!不許放任何人進來!”話音未落,就看楚衍騎馬沖了過來,雙目赤紅,殺氣騰騰。
小太監見狀,吓得手忙腳亂,匆忙合上大門。
他見裘智滿頭冷汗,面色慘白,忙伸手扶住:“二爺,我扶你進去歇歇。”
裘智暗自松了口氣,這畢竟是燕王的産業,莊家隻要沒打算立刻起兵,楚衍就不敢上門挑釁。
正待邁步入内。
“砰!砰!砰!”
劇烈的砸門聲震得門框顫動。
“燕王,你這個懦夫!無恥小人!滾出來!”
楚衍罵完仍覺得不解氣,又擡腳死命地踹門,震得屋檐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裘智和小太監吓得臉色蒼白,頻頻向後退去。
門外喧嚣聲驚動了府中衆人,王府裡的侍衛還有李堯彪都被吸引過來。白承奉則去後院,把朱永賢叫了起來。
裘智看到救兵,瞬間有了底氣。他環顧四周,這群人中,隻有和李堯彪還算說得上話,于是快步來到他身旁。
李堯彪皺眉打量裘智一眼,奇道:“怎麼回事?誰大早上找你尋仇?”
裘智一臉無辜之色:“我真不清楚,昨天他還好好的,今天突然就翻臉了。”
李堯彪看他說得沒頭沒尾,不解追問道:“他是誰?”
裘智指着門外,低聲道:“莊家的楚衍。”
此言一出,李堯彪臉色驟變,莊家若無異心,怎敢縱奴在王府别苑前放肆?
鄧指揮使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楚衍見大門緊閉,氣急之下,咆哮道:“燕王!你這縮頭烏龜!怯懦鼠輩!隻會躲在家裡裝死!”
裘智僅聽聲音,就能感受到楚衍的滔天怒火。鄧指揮使與李堯彪對視一眼,心中又驚又怒。
楚衍見無人回應,愈發怒不可遏,握緊銀槍,刺向大門。
大門雖是厚木打造,但被他連刺數下,竟生生戳出了一個窟窿。
鄧指揮使眼神一寒,厲聲喝道:“開門!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燕王府撒野!”
他奉天子之命,護衛王府安危,楚衍不光在門外辱罵燕王,還把别苑的大門捅出一個洞,這是把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他心裡已經想好了一千種收拾楚衍的法子。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開了門,楚衍立刻沖了進來。
裘智定睛一看,隻見楚衍披頭散發,雙目血紅,形容癫狂,好像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瘋子。
朱永賢聽說裘智出事,瞬間清醒,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從床上一躍而起,急忙奔向大門。白承奉緊随其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待二人趕到,隻見楚衍握銀槍,滿臉怒意地瞪着裘智:“你這個騙子!”
白承奉不知前因後果,聽聞此言不禁暗自竊笑:莫不是二爺始亂終棄,被人找上門來讨說法?
他看了眼朱永賢,感覺自家王爺頭頂綠油油的。
不等他笑夠,楚衍又怒吼道:“你分明就是燕王,假扮裘智接近我,意圖套取莊家機密!”
白承奉聞言立刻蔫了,失望地撇了撇嘴,既然裘智沒有在外面沾花惹草,他和朱永賢還是分不開。